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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窮困潦倒

小說:靈兆作者:零度時間:2024-03-15 09:30:02

我順著那只手照了下去,這只手后面是小臂,此時小臂從衣服里露出來一截,在光照下顏色如同白紙一般。

我再往后照,這條胳膊連著的就是那具女人的尸體,此時她披頭散發(fā),就坐在棺材里,抬著頭用那灰蒙蒙的眼睛看著我。

我頓時嚇得大叫一聲,一雙胳膊用力抓住槨板往外爬。我這么一喊,虎子似乎反應(yīng)了過來,我還沒爬上來,這虎子先跳了出來。跳出來之后到了外面,抓住我的一只胳膊用力往外拉我。

他半蹲在地上,用腳蹬著槨板,這么一用力,竟然把我和那里面的尸體都拉出來了。

虎子大聲說:“老陳,堅持住,我們這是遇上血葫蘆了?!?/p>

我那時候還不知道什么是血葫蘆,我只是覺得我遇上鬼了。這時候我腦袋里除了害怕,什么念頭都沒有了。我一只手抓著外面的槨板,另外一只手拿著手電筒,手腕子被虎子抓著。我現(xiàn)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趕快把我的身體拉出來。

但是那血葫蘆力氣實在是太大了,虎子剛把我拉出一點來,這血葫蘆突然一用力,直接就把我拽進(jìn)了棺材里。我的身體直接就壓在了這血葫蘆上。

這血葫蘆這時候眼睛不再是灰白色了,而是變成了純黑。她的頭發(fā)散亂,它晃了晃頭發(fā),露出了那張慘白的臉來。而我這時候,不偏不倚,就壓在她的身上。

它也是用力過猛,平躺著重重地摔在了棺材里面。

我轉(zhuǎn)身就要跑,這血葫蘆一把就從后面抓住了我的褲腰帶,我用力過猛,這血葫蘆竟然把我的褲子給拽下去了。這下麻煩了,這褲子要是全脫了也還算有利于逃脫,無非就是冷一些。

偏偏這褲子褪到了腳脖子那里,我可就邁不開步子了,腳下一絆,直接就倒在了棺材里,我轉(zhuǎn)過身的時候,這血葫蘆已經(jīng)撲上來,張開嘴就朝著我的脖子來了。

我一雙手猛地就推了出去,死死地抓住了它的脖子。她張著嘴,對準(zhǔn)了我的脖子就要咬下來。

我大喊:“虎子,救我?!?/p>

我扭頭看看上面,哪里還有虎子的影子??!我這時候也顧不上罵虎子不夠義氣了,心里全是絕望。很明顯,這血葫蘆力氣非常大,我堅持不了多久的。

就這樣僵持了有十幾秒,我的胳膊發(fā)酸,眼看堅持不住的時候,突然就覺得下雨了。這雨這么下來之后,這血葫蘆突然慘叫起來,然后身體竟然一軟,就像是觸電了一樣趴在我身體上顫抖了起來。

我這還沒回過神來,突然手電筒在上面亮了,照著我的臉。就聽虎子喊道:“老陳,還楞啥呢?快出來?。 ?/p>

我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掀開這血葫蘆就往上爬,虎子一伸手抓住我的手,把我拉了上去。我到了上面就開始提褲子。

就聽虎子說:“多虧虎爺還是童子身,老陳,要不是我守身如玉,今天你就交代這里了?!?/p>

我這時候總算是明白過來那場雨是什么了,我說:“我槽,我說這雨怎么一股子尿騷味呢?!?/p>

“最近水喝得不多。你就將就點吧?!?/p>

虎子說著,用手電筒照了照棺材里面,那血葫蘆這時候臉朝下,趴在了棺材里。她竟然一動不動了?;⒆诱f:“老陳,封棺?!?/p>

我被嚇傻了,經(jīng)過這么一折騰哪里還有力氣,但是又不能不干。只能咬牙把棺蓋推回來蓋上,虎子用斧子將棺蓋上的棺釘一個個砸下去。然后我倆把槨蓋又拽回來,推進(jìn)去之后,封好。之后用河沙將坑填平了。

這一套干下來,東方見白。

大風(fēng)還在吹著,很快就把我倆弄出來的痕跡給吹平了??雌饋?,就像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樣。

再看虎子的臉上,出了汗之后粘上灰土,已經(jīng)不像樣子了。從他就看得出來,我自己也是這個德行。

虎子和我坐在了河床上,背靠著背,他說:“老陳,你跟我去京城吧。我估摸了一下,一個金簪子,還有那塊牌子,怎么也能值個萬八千的。我倆有本錢了,可以做點小買賣?!?/p>

我說:“沒戶口能行嗎?那不成了盲流子了嗎?”

虎子說:“你不和我回去的話,這兩件東西我倆就分了。干脆我倆就抓鬮,抓到啥就是啥?!?/p>

說著,隨手虎子就拿起了兩個石子,一大一小,他把手背過去,然后把兩只手伸出來說:“老陳,抓到啥是啥,大的是牌子,小的是簪子?!?/p>

我伸手點了點左手,他兩只手同時松開,我選的是大的。他從挎包里把牌子拿出來遞給了我。這金牌大概四公分寬,七公分長,上面有看不懂的文字。虎子說:“好像是契丹文,這東西八成是遼代的。千萬別當(dāng)金子就這么賣了,這是文物。”

我點點頭,把牌子在袖子上蹭了蹭之后,塞到了大衣里面的口袋里。

我倆回去大龍溝的時候天已經(jīng)大亮,虎子去找隊長請假,說自己肚子轉(zhuǎn)著筋的疼,擰著勁的疼,讓我護(hù)送他回灤縣。

其實上學(xué)時候就是這把戲,倆人商量好之后,一個假裝肚子疼,一個假裝護(hù)送回家。之后倆人就去河套摸魚去了。

我和虎子離開大龍溝背著行李往回走,先回了我家。

我家冷鍋冷灶,除了我會喘氣,連耗子都沒有。

想當(dāng)年我老陳家,何等輝煌的一個富貴人家,這才幾十年,到了我這一代就這樣了,難免令人唏噓。

家里變遷的事以后再講,先說正題。

虎子看了我家的情況之后,語重心長說:“老陳,你還是跟我去京城吧。你看看你,在家就一個人,有啥意思?在這里一輩子你能有啥出息?”

我說:“我去京城能干啥?”

虎子說:“有本錢了想干點啥都行。我們可以租個房,開個書店?,F(xiàn)在金庸、古龍、臥龍生武俠小說多火啊,我們連租帶賣,在京城一個月也能混個兩三百的不成問題?!?/p>

“那畢竟不是我的家。”我說。

虎子嘆口氣,他說人各有志吧。隨后給我寫了個地址,說:“老陳,你這樣,你在家里要是呆膩了,你就去京城找我。我肯定安排你?!?/p>

我嗯了一聲,然后去東刁找我三姨奶借了一瓢白面,扒拉了一鍋疙瘩湯,我和虎子就在我家的炕桌上給扒拉了。

第二天一早,我送虎子到了國道旁,等到了去灤縣的公共汽車,送走了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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