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老頭死去

喬雪辭掉了模特的工作。她母親吃驚之余，對陳云刮目相看：“想不到這小子到底是個癡情種！居然肯為你花那么多錢！”

喬雪聽了，冷冷的：“這是最后一次了，不會有下一次的。我和陳云馬上就要結婚，陳云現(xiàn)在只剩下了一套小房子，而且工資也有限，不會再為你支付更多的錢了?！?/p>

“那么，彩禮也免了嗎？”喬雪的母親手中已經沒有一分錢了，雖然知道陳云已經為她清償了五百萬，但仍然希望能得到一筆小錢。

喬雪聽了，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如果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真想撕破了她的臉：“五百萬彩禮不夠多嗎？你以為你女兒值五百萬嗎？”

喬雪的母親聽了，嘿嘿的笑了：“風姐說可值一千萬呢。而且，她雖然買斷了你二十年，卻還保證我的生活費呢?！?/p>

“你就作夢去吧！”喬雪再也想不到，自己的親生母親竟然為了那筆少得可憐的生活費，而愿意賣斷自己的二十年的自由之身。她收拾起自己的衣服來，拉著一個行李箱走了。

喬雪正式搬進陳云家中居住，兩個人在熱情四射之外，開始準備婚禮。因為陳云還在工作，因此，婚禮的準備工作大多由喬雪來做。每樣東西，喬雪作了比較之后，會選中幾款合意的，然后陳云下班后，兩個人一起做選擇。最終的選擇，一般由陳云作主。

“房子也重新裝修一下吧。”陳云看了看這套房子，已經有一些年了，雖然看起來還算不錯，但畢竟是自己結婚。住在老家的父母也過來了。當他們再次見到喬雪的時候，真是吃驚不小。雖然陳云從小就一直說長大了一定要娶喬雪當新娘，但那畢竟只是兒時的玩笑，想不到居然成真。更想不到，喬雪居然出息的如此漂亮。

陳云的父母在贊嘆之外，也提出要把房子重新裝修一下。這套房子是早些年兩口子積攢的錢買下來的。陳云的外公其實離家很多年了，陳云的母親已經有幾十年沒有他的音訊。因此，兩口子完全是靠自己的力量。忽然有一天，外公出現(xiàn)了，說要住在陳云的母親家里。陳云的母親雖然有些生氣，然而看到已經一臉花白的老人，說不出話來，只好收留了他。老頭很刁鉆，住下來之后，總是嫌這里不好那里不好，讓陳云的母親替他買新的被子，吃要吃最好的。陳云的父母買下房子后，本來所剩不多，只好咬著牙撐著，鄰居在憤慨之余，也勸陳云父母：“人老到這個份上，已經討人厭的地步，也活不了幾天了。而且已經離開了幾十年又回來，也就是求個死了，想死在老家了。盡他去吧?！?/p>

鄰居的話倒真是一語中的，老頭的身體果然是不行了，囂張了幾天之后，很快便顯出病態(tài)來。一天晚上，老頭突然把陳云父母叫到自己面前，態(tài)度和藹的說：“這幾天辛苦你們了，我要走了。沒什么東西留給你們，這把鑰匙是我撿的，看起來挺漂亮，你們就留個紀念吧。”

陳云的父母想不到老頭居然會留把鑰匙下來，覺得好笑，但畢竟是個紀念，也不好多說什么，只好接了下來——當時還沒意識到老頭所謂要走是什么意思，只以為他想去別的地方。陳云的母親還發(fā)了一通火：“爹，已經這么大把年紀了，就在這里住吧。也不是養(yǎng)不起你。雖然吃不上好的，住不上好的，總算是個干干凈凈的家，有個溫飽?！?/p>

“恩，我想想?！崩项^兒笑了笑，看了陳云的父親一眼，“小子長得真是不錯?！标愒仆夤x開家的時候，陳云的母親才只有十幾年，還沒結婚。因此，外公并沒有見到過陳云的父親。陳云后來也經常擠個空回來。陳云從小沒有爺爺，很早就去世了，因此聽說外公回來，很開心，就常常回來看他。樂得個老頭兒歡喜不已。有一次還逗陳云叫一聲爺爺。陳云從小也沒個親爺爺，看著外公，也是一時性起，就叫了一聲“爺爺”，老頭兒聽了，大喜過望，竟然一把摟過陳云來，似乎他還只是個嬰兒般的親了起來，弄得陳云很是尷尬。

第二天早晨，陳云的母親燒好了飯，對自己男人說：“去喊爹過來吃飯?！?/p>

陳云的父親聽了，便去了另一個房間，去喊老頭兒吃飯：“爹，吃飯了。”

老頭沒回應。

陳云的父親便直接走了進去，走到老頭兒床頭前叫了一聲：“爹，該吃飯了?！?/p>

老頭兒頭向里躬著背給他，似乎睡沉了沒聽到。陳云的父親便拍了拍他：“爹，該吃飯了?！?/p>

仍然沒有回應。

陳云的父親便心里發(fā)虛，來不及多想，一把把老頭兒扳了過來，讓他平躺著，把臉翻了過來：只見老頭雙目緊閉，已然死了。

陳云的父親伸手在他鼻腔探了一下，已經鼻息全無了。

“云他娘，云他娘！”陳云的父親大叫起來。

“什么事？”陳云的母親正在盛飯，聽到男人大呼小叫的，心里吃了一驚，突然松了手，啪的一聲掉在地上，碎裂成很多片。

“云他娘，你快來！”陳云的父親一疊聲的叫著，聲音還沒結束，陳云的母親已經沖進來了，“他怎么了？”顯然，她已經明白發(fā)生什么事了。

“已經去了?！标愒频母赣H不知該用什么聲調來表示自己的不安了。

“原來他說要走，是這個意思！”陳云的母親聽了，放聲大哭起來，一面哭，一面罵了起來，“走了幾十年了，等到老的不行了才回來，就這么幾天就去了，那還回來作什么呢？還不如直接死在外面好了！”

陳云的父親知道自己家娘們兒心里難過：十幾歲就沒見著親爹了，好不容易回來了，想不到只活了個幾十天，人還沒暖和過來就走了。加上她娘在他們結婚后沒幾年也過世了，一直跟個孤兒似的，雖然自己還待她不錯，但終究是個沒爹沒娘的孩子了。不過，老岳丈的年紀也的確不小了，已經八十幾歲的人了，活在這個年紀，也算不錯了。因此，陳云的父親嘆息著把自家娘們兒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