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
小說:豪門夫妻作者:西耳時間:2024-10-12 16:30:02
許姈的律師事務(wù)所,位于成州市CBD市值最高的一幢寫字樓里,摩天大樓,高聳入云,是精英人士的身份象征。
前年她花血本租下了一整層,這太符合她的性格,要排面,愛炫耀。
當(dāng)然這“血本”也不是出自她的兜,而是她有錢的爺爺。
只是,這兩個月,她為了換新地兒而發(fā)愁。
大廈物業(yè)說,有大老板花高價想租下23-25層,恰好,23、25層都空出,只剩她所在的24層,成了“攔路虎”。
大廈愿按照合同款項,進(jìn)行相應(yīng)的賠償。
對于許姈來說,這不是換地和錢的問題,而是她慪著一口氣。
因為,這位將自己“趕盡殺絕”的大老板,正是她的新婚丈夫,霍馭邦。
一位外人眼里成功的上流人士,她眼里的蛇蟲鼠蟻。
“Jenny姐,我重新看了三個地,你看看ok嗎?”
說話的是跟了許姈一年的小助理,費駿。
人年輕,長得是眉清目秀的帥氣,做事效率也高,唯一讓許姈不滿意的是他的背景。
他是霍馭邦的親外甥。
是不是霍馭邦安插進(jìn)來的眼線,許姈到現(xiàn)在也沒摸清。
小伙子剛?cè)肼殨r,許姈這驕縱難搞的性格,沒少給他在工作中找難事,但他是真聰明,一一通關(guān)。
辦公室視野通透,一大片白光穿過桌上的郁金香,覆在許姈的側(cè)身,照得巴掌大的小臉雪白如瓷。
她按著腦門,另一只手滑動著平板,看著這些都不滿意的大廈犯頭疼。
費駿輕咳一聲,單手撐向桌面,說:“其實Jenny姐,我舅舅雖然話少看著也兇,但他挺講道理的,你好好和他聊聊,我們就不用搬了?!?
許姈算是有張傾城的臉,但不笑時,眉眼稍顯凌厲:“我倒是想和他聊聊,但我們已經(jīng)兩個月沒碰面了?!?
費駿:“……”
他吃驚地皺起眉。心思跑歪,兩個月沒碰面?豈不是兩個月沒有性生活?難怪最近脾氣大。
費駿做了一個手勢:“那打電話聊?”
許姈生硬的擠眉一笑:“你舅舅日理萬機,沒空?!?
費駿隨手點開平板看了看日期:“今天26號了,我舅這會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新加坡回來的飛機上了?!闭f著,他又驚覺,“我靠,今天是太爺爺?shù)纳?,差點給忙忘了,晚上我坐你車走?”
一談起家里事,他語氣就變輕松,感覺對面坐著的人不再是自己的老板,而是舅媽。
許姈垂下目光,在電腦上翻閱起案件資料,淡聲答:“晚上我不開車?!?
費駿:“我們一起打車?”又嘀咕了一聲:“不應(yīng)該啊,你有潔癖,從不打車?!?
鍵盤上纖細(xì)的手指忽然一挪,許姈抬眼說:“你舅舅來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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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駿飛快地打了響指,拿起平板站起身,嬉皮笑臉地說:“繞一圈原來是秀恩愛啊。在這里,祝舅舅舅媽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有些話,走遠(yuǎn)了,他才敢說:“這地兒,我覺得我們鐵定不用搬,沒什么是好好睡一覺解決不了的?!?
許姈懶得理。
成州市一入秋,天氣就干燥。
許姈一天下來要擦無數(shù)次護(hù)手霜,像她這種從小愛美的人,見不得肌膚上有一點干裂紋。她算是很會投胎的幸運兒,出生富貴,長得水靈貌美還夠高挑,尤其是肉太會長了,一到秋冬,緊身針織衫就很顯胸。
夸張地說,的確是被男生追著長大的。?
在25歲以前,許姈曾幻想過自己的婚姻對象,高大英俊這是打底的條件,最能戳她心的,是溫和善良。
但噩夢在一夜襲來,爺爺安排了一場他特別滿意的聯(lián)姻,而她卻嫁給了最厭惡的男人,霍馭邦。
三個月前,他們還在法庭上針鋒相對。
三個月后,他們竟拍了結(jié)婚照。
太諷刺,太荒唐。
許姈能有多討厭霍馭邦?
大概就是,她提出了分房和無性婚姻的要求,她也向他撩話,不出兩年他們一定會離婚。
這一年,她都在搜尋這位大老板的出軌證據(jù),但他多油多聰明啊,嚴(yán)防死守,沒落下一個把柄。
沒事,她有時間耗,她就不信,像這種級別的富豪,身邊沒幾個情婦。
成州國際機場,t2航站樓。
秋天的天暗得早,不到六點,輕薄的黃昏色就被黑夜?jié)u漸壓下。
是淡季,負(fù)一層的出站口人流量不大,石墩旁站著一個身型高挺修長的男人,合身的過膝的大衣,同他人一樣,很有質(zhì)感,腳邊落了一地枯黃的落葉。
一縷冷空氣吹入霍馭邦的脖間,他聞了聞,在新加坡待了兩個月,連成州的空氣都有些陌生了,蕭條空寂。
助理聞爾將奔馳開到了正前方,停穩(wěn)后,快速下車,替老板推上行李箱。
在聞爾眼里,老板是不怒自威甚至不近人情的,所以他做事向來謹(jǐn)慎小心,連講話通常都要在腦子里過幾遍。
他微微弓背:“霍總,車給您開來了,導(dǎo)航定在了晚上用餐的溪柳院。”
霍馭邦目視前方,講話總是言簡意賅:“把地址改到恒盈中心?!?
聞爾緊張:“公司搬遷的事,我一直在跟進(jìn)。恒盈中心這邊還在和24層的租戶商量?!?
他擔(dān)心老板是在揪自己的工作問題。
霍馭邦不喜高調(diào),尤其是私事。
所以亞匯的員工只知道他已婚,以及妻子是富家小姐,其余一概不知,低調(diào)到甚至都沒聽聞過婚禮一事。
就算是貼身助理,聞爾也沒聽老板說起過自己的婚姻,如果不是無名指上的婚戒,他絲毫察覺不出來老板已婚。
“與工作無關(guān)?!?
霍馭邦只一句帶過,然后坐進(jìn)了駕駛位。
聞爾將行李箱放到后備箱后,走到車窗邊和老板交代:“車?yán)锏臏囟日{(diào)至到了25度,香薰換成了雪松味,以及您要的消毒紙巾也備好了?!?
“好,辛苦了?!被赳S邦點頭,夸人臉上也從不掛笑。
幾年來,聞爾習(xí)慣了自己老板的性格,是即使自己做得再好,他也只會像此時一樣,看似沒有感情的簡單夸獎。
不過,社畜都明白一個道理:工作就是拿錢做事,不必在老板身上找溫暖。
成州這幾年躋身成了一線城市,路上的車跟著城市人口數(shù)量一同激增。一到周五就密密麻麻,堵得水泄不通。
越是靠近CBD越繁華,細(xì)密通亮的燈光如星火。
霍馭邦做事穩(wěn),開車也是。
前后的車主都急躁地按喇叭,滴滴聲要將街道震碎。而他卻有閑情逸致地聽起古典樂,外面的嘈雜似乎與他無關(guān)。
窗外的光影覆在他臉上,鼻子過挺,五官很立體。其實他皮膚白,是斯文的模樣,但眼神卻疏離冷淡,讓整個人顯得并不溫和。
他這人,最擅長做挑戰(zhàn)耐心的事。
但他那位妻子,卻剛好相反。
悠揚的古典樂里突然混進(jìn)了微信的提示聲,不止一條?;赳S邦劃開手機,小方塊里的漂亮的頭像一直在來信,是她不耐煩地催促。
許姈:「你到哪了?」
霍馭邦:「堵車,稍等。」
許姈:「周五這個點,文西路最堵,導(dǎo)航估算的時間不準(zhǔn),你估計三十分鐘都過不來。別誤事兒了,你繞三環(huán)邊過去,我自己開車走?!?
霍馭邦:「通暢了?!?
許姈:「……」
說來也巧,路的確通暢了。
霍馭邦熄了屏幕,筆直地往前開去,過了兩個紅綠燈,他到了恒盈中心樓下。他按下右側(cè)的車窗,微微探頭,看到了路邊熟悉的身影,招了手。?
外面太冷,許姈很快上了車。
她上車后的第一件事,是打開前面擺放的濕紙巾,擦了擦手,然后從lv的包里掏出一只雪松森林味的護(hù)手霜,繞著指骨纖細(xì)的手指涂抹了幾圈。?
如果不看感情只看外表,那他們的確是天造地設(shè)的般配。
許姈很少坐霍馭邦的車,印象里只坐過三回,都是需要走親戚的迫于無奈。但她也承認(rèn),坐他的車很舒服,開得穩(wěn)又平。
只是,他們通常毫無交流。
無意間,許姈的目光瞟到了霍馭邦手上的鉑金婚戒,她笑得諷刺:“還以為你去新加坡出差,把今天這聚餐都給忘了,得麻煩我回家?guī)湍闳』榻淠?。?
在許姈心里,他們雖然是兩種人,但至少在對待這場婚姻上是同一個態(tài)度。平時只有見長輩時,她才戴婚戒,她認(rèn)為他也是。
霍馭邦平穩(wěn)地拐了一個彎道,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跳過了這個話題:“今天是爺爺90大壽,別像上次一樣,再掃了他老人家的興致。我能配合的,希望你也可以。”
提起上次,許姈還是有火。
他們的爺爺關(guān)系要好,每逢佳節(jié)兩家都聚餐。上回,在飯桌上,兩個老人都說他們看著不夠親密,非說許姈都不喊“老公”,總直呼全名。當(dāng)時,她的確覺得過分,所以一直在推脫,即使她撒了嬌,但瞅得出老人家并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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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姈沒抬杠,挑眉一應(yīng):“行,上次算我不懂事,這次我竭力配合?!?
霍馭邦似乎有了點神色變化,用余光看了她一眼,只見,她低眉一笑,繼而,又轉(zhuǎn)眼看向了自己:
“霍馭邦,沒有男人能忍受得了無性婚姻,尤其是一個有錢有勢的男人。你去新加坡待了兩個月,無非也是想娛樂一把,解解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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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馭邦平視前方,不疾不徐地開著車,聲線微低:“嗯,賭場不錯。”
這老狐貍真會避重就輕。
許姈暫時壓下心底的火:“你懂我在說什么,最晚明年,我一定會和你離婚。”
這樣的話,霍馭邦聽了上百次,他像帶著一種奉陪的姿態(tài)點點頭:“嗯。”
而通常在這種“狠話”面前,他都是一字壓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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