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渝往前走了一步,一道金光跳進了顧南野的眼中,那是陽光照在金屬物件上的反光。
顧南野瞇了瞇眼睛,余光瞥到了林渝身后的小少年身上,他微微一怔,正眼望過去。
他要找的人,總算是找到了。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看到的第一反應,也會覺得這是一個男孩子。
只見少女穿著淺藍色格子的長袖襯衫,領口傾斜露出了一邊的鎖骨,此時窗外夕陽斜照,一道道金光打在少女的側(cè)身上,將她的鎖骨照得明暗有致白里透亮。
顧南野仔細瞧去,只見她短發(fā)遮眼,短發(fā)之下是白玉瓷般的肌膚,她低著頭,瘦弱的身體怯怯地縮在角落里,看起來一副乖巧聽話的樣子。
正合他意。
“抬起頭來?!彼f。
林眠身子一顫,是在說我嗎?
朱曼玉又有戲了,她一把拉過林眠的細胳膊,邊往外推邊說:“衣衫不整的像什么樣子,今天家里有貴客,你少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出去出去。”
“等等。”顧南野本來就等得急躁,這下看到朱曼玉不善的態(tài)度,更加不悅了。
林培見狀,以為是林眠的輕浮惹惱了他,他趕緊解釋道:“她是我弟弟跟前妻生女兒,唉,從小就沒爹沒媽的,沒人管她,顧首長可別怪罪,她也怪可憐的?!?這一席話,深深刺痛了林眠的神經(jīng)。
“讓她進來?!?顧南野的話,不敢不聽,朱曼玉只好放棄了推搡,低聲訓道:“你個掃把星,攪壞了我家的好事,我跟你沒完?!?林眠本來不愿意湊這份熱鬧,但大媽這一說,她今天非進去湊湊熱鬧不可。
讓他們不痛快的事情,她很樂意做。
“讓她進來?!彼终f,冷冽的聲音如一道冰刺,讓這屋子里的氣溫一下下降了幾度。
林眠肩膀一抖,手不自覺地拽緊了書包帶子,她走進去,不卑不亢地抬起頭來,仰望著前面的那尊大佛。
夕陽太閃,距離太遠,她看不清他的臉。
“你的臉怎么受傷了?”
林眠眼珠子一轉(zhuǎn),弱弱地說:“不小心……摔的……”
摔的?這恐怕只有無知的林渝才會相信吧,她眼眶和鼻梁上的傷,分明就是被揍的。
顧南野低沉的聲音猶如暗夜里的低音炮,聲音不大,卻穩(wěn)如泰山般不可動搖,他說:“你,跟我結(jié)婚吧?!?林眠:“……”
林家所有人:“……”
“顧大少,她她她……不是我的女兒啊,您不是要娶我女兒嗎?”朱曼玉不肯死心,一手一個將林瀟和林渝像推銷商品一樣推上前一步。
“顧大少,您看看清楚,這兩位才是我的女兒,林瀟,林渝,你看看?!?顧南野冰冷的眼眸中帶著明顯的不悅,本來這件事就有點不好開口,還非要他說得那么清楚,他的內(nèi)心是拒絕的。
“我找的是林眠,林小姐?!?“……”
眾人驚愕,此時的林眠,鼻青臉腫,衣衫不整,凌亂的短發(fā)跟雞窩似的,而且,她發(fā)育不良跟個豆芽菜似的,她才20歲啊,心性不定,幼稚貪玩,顧南野到底看上她哪一點?
重點是,林眠已經(jīng)賣給華總了啊,昨天晚上他們已經(jīng)……而且這個華總也太不憐香惜玉了,把林眠整得這么慘。
朱曼玉使勁地捏著丈夫,關鍵時刻,你倒是說話啊。
林培剛剛張了張嘴,顧南野就抬步走了過來,人未及,氣勢已將他掀翻,到嘴邊的話就這么硬生生地噎了下去。
顧南野無視林氏夫婦,徑直走到一臉懵逼的林眠面前,鄭重其事地問道:“你愿意跟我結(jié)婚嗎?就現(xiàn)在。”
“啥?”林眠的臉上大寫著一個“懵”字。
“我是說……”顧南野放緩并且加重了說話的語氣,“你,林眠,愿意嫁給我,顧南野嗎?”
林眠眨巴眨巴眼睛,用了三秒鐘的時間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一個大伯大媽都阿諛奉承的長得又好看的男人,正在向她求婚。
“我愿意!”她脫口而出。
讓他們不痛快的事情,她很樂意做。
林家眾人紛紛扶額,朱曼玉差點暈倒。
林眠的干脆,連顧南野都感到意外,也好,省得多費口舌。
于是,在林家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錯愕的目光中,顧南野載上她一路絕塵而去。
朱曼玉掃一眼自己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簡直不敢置信,“老天無眼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磕莻€顧南野是不是有眼疾?。俊?林培越想越不對勁,“啪”的一下拍了自己的腦門,說:“這下糟了?!彼靡环N特別恐懼的眼神看看朱曼玉,朱曼玉秒懂,竟然一下子哭了起來。
林氏企業(yè)近年來運營不佳,今年更是面臨破產(chǎn)的危險,幸好有華氏老總?cè)A天明鼎力相助,但是,這個忙也不是白幫的,華天明沒有其他嗜好,唯獨喜歡女人,特別是那種幼齒的女孩。
原本華天明的目標是林渝,可是虎毒不食子,林培怎么舍得摧毀自己的女兒,與朱曼玉商量再三,他們決定讓林眠去。
人是林培叫出去的,藥是朱曼玉下的,夫妻倆親自把小侄女送到了華天明預定的酒店房間里。
可是隔天,這人竟然被顧南野帶回家見父母了,他顧南野的妻子,竟然被賣去伺候過其他男人,一旦事情暴露,恐怕不好收場啊。
林培和朱曼玉,越想,越覺得后怕,暖意洋洋的傍晚,兩人竟然生生嚇出了一身冷汗。
——
取號領證,前后只用了兩分鐘。
從民政局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夕陽西下,金黃色的余暉也漸漸隱去了。
或許是男人身上威嚴的正裝讓她無法懷疑,她竟然信了他。
林眠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她竟然跟一個第一次見面的陌生男人領了結(jié)婚證,這也太玄幻了吧。
我是不是沖動了一點?現(xiàn)在反悔還來不來得及?
顧南野高大的身影走在前面,偶爾撇頭看她一眼,像是驗證一樣,他的目光掃過她的全身。
即使她臉上有傷,他也能一眼認出來。
短發(fā)及耳,劉海蓋額,粗一看容顏清秀如蘭,仔細看五官精致如畫,天鵝頸修長柔美,肌膚如凝脂白玉,是她,就是她,錯不了。
“上車,這里?!?“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