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
當(dāng)陳鷹揚(yáng)再度醒來時。
全身的高燒已經(jīng)退去。
腰上的傷口,也完全愈合。
連一點(diǎn)痕跡都沒有。
如果不是滿地的血跡和狼藉依舊在。
陳鷹揚(yáng)甚至都要以為,這是自己的一場噩夢。
“師父……真的是她救了我!”
陳鷹揚(yáng)自言自語的念道。
也是這時,他只覺得自己的脊背一陣灼熱。
于是,便去找了面鏡子,背對著站在鏡子前,扭頭看去。
卻見他的后背上,眼下竟然多了一大片赤紅色的麒麟紋身!
這麒麟像是用血,印在上面一般。
猩紅無比。
猙獰面目。
霸道非凡!
“這……”
陳鷹揚(yáng)看得目瞪口呆。
想起自己意識消散前,耳畔響起的那段話:難道,我真的被換了一顆麒麟腎??
繁雜的信息不斷涌出。
讓陳鷹揚(yáng)有些口干。
他慌亂的倒了一杯水,想喝一口冷靜一下。
但手掌剛剛握住水杯,便喀嚓一聲,將杯子捏作粉碎。
不僅如此。
被捏爆的杯子碎片,四散而飛,卻也沒有一片劃傷了他的手心。
甚至滾燙的熱水灑在他的手上。
也沒有任何燙傷和疼痛感!
便在這時。
一陣處于遠(yuǎn)處的微弱哭聲,傳入他的耳中。
正是女兒柔柔的!!
這次他醒來以后,不僅身體脫胎換骨,五官感知也比以前更加敏銳,這才能聽見這細(xì)微的聲音!
“不好,柔柔有危險!”
一念至此。
陳鷹揚(yáng)也來不及細(xì)細(xì)查看身體的變化。
而是馬上套了件襯衫,循著哭聲,飛奔而去!!
……
與此同時。
距離陳鷹揚(yáng)千米之外的藥堂門口。
一群流氓正在對著中間一個幼小身影拳打腳踢。
被打的小女孩蜷縮成一團(tuán)。
一動也不敢動。
只能默默忍受。
等到她的氣息奄奄時候。
藥堂里才傳來一聲難聽的公鴨嗓:“行了,再打就打死了。”
“別給我鬧出人命?!?
聽了這話。
流氓方才停手。
各自散開。
而這時,那道路中央的小小身影,才強(qiáng)支起孱弱的身體。
一點(diǎn)點(diǎn)的向著藥堂里爬去:“叔叔,賣我一點(diǎn)藥吧,這是我爸爸的救命藥,求求您了……”
她的眼圈,此時已經(jīng)哭得紅腫。
洗的發(fā)白的衣服。
滿是污泥和腳印。
身上青一塊、腫一塊。
嘴角還殘留著一道血跡,臉色蒼白至極。
藥堂里。
一個瘦小的中年男人。
正悠哉的躺在躺椅上。
他。
正是這寶藥堂的店主秦壽。
原來,他這寶藥堂,是這附近最大的一家中藥鋪?zhàn)印?
生意非常紅火。
都是那該死的陳鷹揚(yáng),戳穿了他賣假藥的事。
使得他聲名狼藉,門庭冷落。
他當(dāng)年帶著人去找麻煩,還被陳鷹揚(yáng)那位美女師父打斷了一條腿。
如此,他才一直敢怒不敢言,在這里茍且偷生。
不承想。
陳鷹揚(yáng)居然也有落魄的一天。
見到陳鷹揚(yáng)的女兒,此時正像條野狗一樣,在他面前乞藥。
他的臉上,頓時涌現(xiàn)一種報復(fù)的快感:
“想要我賣你藥?”
“呵呵,那也簡單。”
“去,把那碗狗食吃了,我就送你救命藥?!?
說著。
他抬起手掌。
指了指不遠(yuǎn)處狗窩旁的一個不銹鋼大碗。
里面裝滿了昨天夜里沒吃完的剩飯剩菜。
這么炎熱的天氣和惡劣環(huán)境。
此時,已經(jīng)隱隱有些發(fā)臭了。
柔柔看著狗窩里,還有一條虎視眈眈的大黑狗趴在那兒。
立即嚇得微微發(fā)抖。
見狀。
秦壽不禁瞇眼笑道:“怎么?不敢去?”
“那就去別家買藥吧?!?
他這話說得輕巧。
然而。
這里所在之處,非常偏僻。
想找都不一定能找得到。
連出租車都很少經(jīng)過。
更沒有什么診所了。
哪怕打急救電話,等救護(hù)車趕來,也要好一陣子,根本來不及救命。
因此。
秦壽這家寶藥堂。
是唯一一家,能夠開出救命藥的地方。
柔柔也是知道這一點(diǎn)的。
這才強(qiáng)行撐起身體,攥緊小拳頭,向著狗窩慢慢走去。
沒等她靠近。
那大黑狗便發(fā)出了一聲低吼。
柔柔害怕的本能停住腳步。
不過,看那條大黑狗被鐵鏈拴著,這才鼓起勇氣,用盡全身力氣沖了上去,拿起那盆狗食,便跌跌撞撞折返回來。
忍著嘔吐的沖動,抓起里面的飯菜便往嘴里塞。
看見柔柔趴在地上吞食的一幕。
秦壽以及藥堂里的伙計都笑得前仰后合。
“老板,你看,這小賤種的樣子,真的和狗崽子一模一樣,連狗食都吃得這么香?!?
“是啊是啊,看來真是陳鷹揚(yáng)的親生女兒,和他爹一樣,都是該死的賤種!”
“慢點(diǎn)吃,多嚼兩下,別噎著,沒人跟你搶,哈哈哈——”
……
柔柔已經(jīng)顧不上那么多了。
她流著淚,機(jī)械般的把不銹鋼碗里的狗食往自己嘴里塞。
不能吐。
一定要忍住。
爸爸,你等我……
我一定會帶藥回去救你的!
秦壽見狀,突然有了一個惡趣味的想法。
于是,便拿起地上的一個空瓶,去了一趟后堂。
沒過一會兒,就拿著小半瓶腥黃色的惡臭液體走了回來。
擺在了柔柔面前:
“看你吃得這么干,叔叔給你拿了瓶‘水’”
“喝了,一滴不能剩,你要多少藥,我給你多少!”
聞言。
柔柔抬起頭。
驚顫的看著面前這瓶腥黃色的水。
她當(dāng)然知道,這瓶里裝的是什么。
不過,為了救爸爸,她還是擰開瓶蓋,便要全部喝進(jìn)去。
便在這時,一道聲音響起:
“柔柔??!”
說話之人。
正是疾步趕來的陳鷹揚(yáng)!
“爸爸,你醒了?”
柔柔不敢相信的看著陳鷹揚(yáng)。
手中的水瓶也應(yīng)聲而落。
不過,就在她要向陳鷹揚(yáng)而去時。
剛一邁步。
小腿便軟了一下。
令她撲騰一聲,摔倒在地。
直接昏了過去。
原來,她在被打傷后,便已經(jīng)十分虛弱。
剛剛完全是憑借著要為陳鷹揚(yáng)帶去救命藥的意念強(qiáng)撐。
見到陳鷹揚(yáng)安然無恙后。
失力感這才涌了上來。
見此一幕。
陳鷹揚(yáng)立即三步并兩步?jīng)_了上來。
將女兒抱在懷里。
為她把脈。
確定她沒有生命危險后。
陳鷹揚(yáng)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旋即,他便見到了,女兒滿身的傷勢。
以及地上吃了一大半的狗食。
和那瓶腥黃色的液體??!
“秦壽——”
“你在找死?。。 ?
陳鷹揚(yáng)抬起頭。
怒得牙齒都要咬碎了!目眥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