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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都要死的人了還糟蹋好東西!

小說:家有卷軸通古今,我養(yǎng)成了未來首輔作者:漁眠時間:2024-10-24 08:30:02

  以前沈逾白是沈家的驕傲,如今已經(jīng)成了沈家的累贅,大家當(dāng)然不在意他。

  羅氏臉色慘白,瘦弱的身體顫抖著。

  “逾白會好起來?!?/p>

  “三弟妹,咱們都是一家人,我們也相信逾白能好起來,可好起來也跟不上族學(xué)的進度,往后還是回家種地?,F(xiàn)在鴻業(yè)是全家的希望,你們要有大局觀。”

  沈守忠語氣不滿。

  他實在沒料到當(dāng)著爹娘的面,羅氏一個婦人敢拒絕。

  一頂大帽子扣下來,羅氏便說不出話。

  心里極不情愿。

  那硯臺是孩子爹特意托人從府城買來的,也是他留給孩子最后一樣?xùn)|西。

  孩子爹沒了后,逾白每天要把用過的硯臺里里外外洗干凈,用布巾擦干。

  平日用著很仔細,就怕有個磕著碰著。

  去年沒錢買藥,她想把硯臺拿去換錢,逾白卻不肯。

  就算日夜咳血,他都舍不得賣掉,如今若是被沈家搶走,逾白那點念想就沒了。

  見羅氏不說話,沈守忠更不滿,一雙銅鈴般的大眼死死盯著孤兒寡母。

  沈守忠的媳婦江氏笑著開口:“三弟妹你想想,逾白如今的身子,往后便是種地也難,咱鴻業(yè)若有個好前程,往后也能幫襯逾白不是?”

  鄭氏連連點頭:“他那身子往后就得靠叔伯兄弟?!?/p>

  羅氏期盼地看向沈老漢:“爹?”

  沈老漢垂下眼皮,將旱煙桿在屁股下的長條凳上敲著,那一聲聲敲得羅氏的心往下沉。

  “逾白既然在這兒,便讓逾白自己說怎么辦吧。”

  沈老漢終于開口。

  大家將目光齊齊落到沈逾白身上。

  沈逾白抬起眸子,對沈老漢道:“鴻業(yè)哥能拜朱先生為師是好事?!?/p>

  沈守忠和江氏露出放松的笑容。

  孤兒寡母怎么強硬得起來?

  看看,這不就乖乖低頭了。

  沈老漢神情也松了不少:“逾白是個識大體的?!?/p>

  羅氏卻擔(dān)憂地看著面色平靜的沈逾白。

  卻無法從他臉上看出一絲不舍慌亂。

  沈逾白恭敬道:“家里要出錢去買拜師禮了,我的硯臺經(jīng)過多年使用,有不少磕碰,若送給朱先生,怕朱先生誤會我們不重視他?!?/p>

  沈家眾人當(dāng)然不信。

  家里誰不知道沈逾白寶貝他的硯臺,怎么可能舍得磕碰?

  沈逾白也不辯解,讓羅氏扶著自己回房間拿了硯臺過來。

  沈守忠一把奪過來。

  沉甸甸的硯臺是金蟾的造型,非常精致。

  哪怕他不懂這個價值,也知道比他兒子用的硯臺要好許多。

  “我看就挺好,朱先生保準喜歡?!?/p>

  沈守忠笑著將硯臺遞給沈老漢。

  沈老漢粗糙蒼老的手接過硯臺,入手沉淀。

  “是好料子,磕碰在何處?”

  沈逾白恭敬道:“在底部?!?/p>

  沈老漢將硯臺翻了個面,在看到底部的痕跡時神情一僵。

  沈守忠預(yù)感不好,也湊過來看,看到硯臺底部的痕跡時差點罵娘。

  “讓我瞅瞅?!?/p>

  鄭氏察覺不對,將硯臺一把奪過去。

  精致的硯臺上不知是什么刻了歪歪扭扭很多筆畫,跟蜘蛛網(wǎng)似的。

  “這是什么?”

  “沈逾白的名字!”

  沈守忠?guī)缀跏且а狼旋X回答,雙眼死死盯著沈逾白。

  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

  要他的硯臺送給朱先生,他不愿意就故意把硯臺寫上自己的名字。

  這樣的硯臺根本無法送人,連鴻業(yè)都不能拿去用!

  “你個敗家子!好好的硯臺怎么弄成這樣?”

  鄭氏氣得對著沈逾白破口大罵。

  江氏也心疼得厲害:“逾白啊,你若實在舍不得,跟我們說清楚就是了,我們也不會強求,實在沒必要糟蹋東西?!?/p>

  沈逾白淡淡道:“我如今連走路都沒了力氣,如何能在硯臺上刻名字?當(dāng)年我年幼,怕硯臺被別人惦記,用刀一點點刻出來,當(dāng)年字寫得不好,字寫得松散,跟如今的字跡全然不同?!?/p>

  這話讓眾人神色訕訕。

  可不就是惦記了他的硯臺。

  沈守忠臉上滿是不忿,想要說什么,卻被沈老爺子喝止。

  “既然硯臺寫了逾白的名字,我們再準備其它拜師禮?!?/p>

  沈老爺子深深看了眼硯臺,擺擺手:“還給逾白吧?!?/p>

  鄭氏把硯臺重重往羅氏手里一放:“趕緊帶他回屋,別出來禍害人?!?/p>

  羅氏寶貝的抱緊硯臺,也顧不上被家里嫌棄,扶起沈逾白就要離開。

  沈逾白勉強對著沈老爺子行了個禮,撐著出了屋子。

  這么一番折騰,他出了一背的虛汗。

  腿也發(fā)軟,只能扶著墻壁往前挪,速度極慢。

  主屋響起沈守忠憤怒的聲音:“都要死的人了還糟蹋好東西!”

  羅氏死死咬著嘴唇,雙眼噙著淚。

  沈逾白腳步一頓,抓緊他娘的手,平緩呼吸后回頭對著門口道:“大伯莫要過于擔(dān)憂逾白,逾白必定努力活下去,絕不做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不孝之事。”

  屋子里響起長條凳摔在地上的聲音,還有人小聲說著什么。

  沈逾白掀起嘴唇,對羅氏道:“娘,我們回吧。”

  “娘背你!”

  羅氏欣慰地擦干淚,蹲到沈逾白前面。

  夏季穿的衣服薄,她躬下身,沈逾白能清楚看到她凸起的脊梁骨。

  沈逾白笑道:“我能走?!?/p>

  羅氏拗不過他,只能扶著他一步步往屋子里挪。

  幾步路卻讓沈逾白走了足足一炷香的工夫。

  回到屋子,沈逾白已經(jīng)像是從水里撈起來,坐在床上后心好像要從喉嚨里跳出來。

  羅氏趕緊找了塊布給他擦汗。

  汗不擦干容易著涼。

  沈逾白喘著粗氣,眼神卻越來越亮。

  三年來他頭次能走這么遠的距離。

  不過吃了兩回藥,身子便比以往好了不少。

  他從未如此確信自己能活。

  羅氏忙完,將硯臺拿出來心疼地擦著:“好好的硯臺被劃花了?!?/p>

  “這樣才不會有人惦記。”

  沈逾白說完又猛咳起來。

  整個身子都咳得顫抖,喉嚨腥甜,他“哇”一下,吐出一大攤血。

  耳邊傳來聽不清的驚呼聲。

  眼前模糊,意識漸漸消退。

  他強撐著摸出枕頭底下壓著的藥,只一個動作卻像耗盡全身最后一絲力氣。

  心中莫名閃過一個念頭:若是一會兒蘇錦姑娘傳信,自己不能及時回復(fù),會不會惹惱她。

  眼前一片漆黑,他再看不見四周,身子歪在床上沒了意識。

  手里卻緊緊用油紙包著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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