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菌菇肉絲飯，麻辣魚，打包。”林雋邊說邊掏錢，老板娘和他支會了聲：“等會兒。”回頭先去忙活了。 林雋見狀點開手機屏幕，正想隨便看看等飯，忽然聽見耳邊的責(zé)罵聲。 “叫你做點小事都做不好，你有沒有出息？”林雋下意識回頭看去，就看見老板在訓(xùn)兒子，“盛點豆腐都能弄翻！” 老板很生氣的樣子，他抄過邊上的掃帚條子，對著兒子背上就是一下。 兒子也是半大的小伙子了，一聲不吭地低著頭。 老板又給了他一下：“說話??！” 現(xiàn)在過了飯點，但還是稀稀拉拉有一點客人，他可能是因為羞憤，頭越發(fā)低下去。 這種樣子的工具，打上去一定是鈍鈍的痛。林雋看著老板揮舞的掃帚條，隔著衣料發(fā)出帶摩擦聲，覺得下面皮膚一定會掃出一片一片的紅。 林雋撇著頭，看得出神，忽然聽見邊上的客人勸阻：“好了老板，男孩子要面子的，你這樣他記住了?！? 林雋本來目不轉(zhuǎn)睛看著，一下子回過神來，心里那點小心思弄得自己渾身不自在，不由尷尬起來。 老板憤憤地丟下掃帚，和客人道了歉，客人都是周邊的學(xué)生，也不在意，繼續(xù)吃著。 林雋目光被地上的掃帚條吸引過去，他想象有人撿起那個東西，向自己走過來舉起…… “好了，菌菇肉絲現(xiàn)炒的，熱乎，趁早吃?！崩习迥锖鋈淮驍嗨纳裼危蛛h趕緊道謝著接過打包好的飯菜，立刻轉(zhuǎn)身走出店。 老板娘在背后招呼兒子：“看看人家，大學(xué)生，又懂禮貌，你學(xué)著點好，也不會總挨你爸訓(xùn)……” 那個“訓(xùn)”字讓林雋激起一種興奮又羞恥的感覺。 林雋回到宿舍，舍友都不在。他吃了兩口，看了眼門，覺得舍友一時半會都不會回來，抱著筆電坐到了床上。 他打開那個熟悉的論壇，發(fā)現(xiàn)有新出的視頻，馬上打開看了起來。 與林雋剛才看見的父親教訓(xùn)兒子不同的是，圈內(nèi)人的表現(xiàn)更加直接并且?guī)в星橛? 鏡頭切在S的身上，沒有正臉，握著鞭子的手強壯有力，皮衣包裹的肌肉看得出很壯實。 林雋覺得嘴里有口水分泌，小腿發(fā)軟，不由自主地跪坐起來，捧著電腦看。 S手背撫過M赤裸的胸口，鏡頭拉得很近，慢慢向上，拍到小巧的喉結(jié)，是男的M。 林雋不由越發(fā)興奮，小腹有點灼熱，他緊張地看了看門口，又立刻回過頭，緊緊盯著屏幕。 S鞭梢在M身上游走了幾下，終于舉起來，一鞭下去。 林雋不由挺了下腰，興奮地看下去，M低吟一聲，身上立刻起了紅痕。 這一下很用力，痕跡是深紅色，林雋皺了皺眉，本身就尖銳的工具，下手這么重，他不喜歡。 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這種凌厲感讓他有點不適，他揉搓了兩下小腹，接著看下去。 S一下又一下地打上去，M慢慢叫得大聲起來，林雋心里又爽又不適，他不喜歡這種過重的感覺。 大概是M叫得太響，S拿出了口球，給M帶上，帶上之前M還親吻鞭子感謝主人。 林雋皺著眉，奴役性過強，讓他感到說不上來的羞恥，他覺得自己是絕對做不到這種地步的。 自己做這種事？他覺得哆嗦了一下，有點尷尬，雖然只有自己一個人…… “還沒吃呢？”身后忽然傳來了人聲，林雋一個哆嗦，一下子直接合上了筆電，回過頭。 是他的舍友沈知辭，似乎才進門，見他這樣，笑了：“看什么呢這么緊張？” “沒看什么……”林雋下意識又看了眼自己的電腦。沈知辭走過來：“這么高級你也舍得直接砸著關(guān)，也不怕壞?！? 林雋把筆電放好，下床發(fā)現(xiàn)跪得時間久了，腿有些發(fā)麻，按壓了幾下，又聽沈知辭道：“學(xué)生會才忙完？這會才吃飯?！? 林雋只“嗯”了聲，要畢業(yè)了，他要交接學(xué)生會，還有其他自己的事，確實經(jīng)常忙得顧不上吃飯。 他整個人忽然又內(nèi)疚起來，都忙成這樣，居然還想著那點見不得人的愛好。 他坐到桌子邊，食不知味地吃了幾口，沈知辭也沒再和他說話，一時間兩人各忙各的。 林雋匆忙解決掉剩下的飯菜，收拾了下晚上要用的東西，準(zhǔn)備開會。 沈知辭也在整理論文，看林雋忙著收拾文件，拷貝資料，順手過去把他吃完的空盒子收拾了一下：“丟我垃圾桶吧，免得你再裝個垃圾袋了，你要是出去得早的話幫我也帶一下垃圾?！? 林雋答應(yīng)了一聲，忽然短信來了，他打開一看，晚上的會議對方一半人要開班會，沒法來，取消了。 林雋松口氣，正想安排其他事，卻忽然一下子感覺少了這件事還有很多事。 這讓他有點壓抑，他忽然有一個念頭，鬼使神差地用手機又打開了那個論壇。 他所在的城市，有一個論壇主題俱樂部，他看了兩眼，記下了那個地址。 這導(dǎo)致林雋整個下午都有點心不在焉。 他把明天要用的東西準(zhǔn)備好，按照他以前的習(xí)慣，他會把下面的計劃也先做掉。 但是他做不下去，有點難得地坐立不安。 又回來了一個舍友，夏籍，和沈知辭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 林雋溜到衛(wèi)生間里，想撫平那種燥熱的感覺，可是他的分身很安靜，他站在那里，想掏出手機看點什么，卻沒戴耳機進來，只能不看。 他忽然暴躁地掰斷了掛毛巾的空心金屬棍，使勁往自己胳膊上抽了兩下，疼得一抽氣。 真疼。 他拉開袖子看著胳膊，鮮紅的印記，那種燥熱感好像平緩下來。 心里毛毛酥酥的，想要更多，他又揚起來想抽打，想想那種痛又下不來手，可是還想要的欲望像是刻在腦子里，弄得他心煩意亂。 他又想了想自己的行為，自己挨自己的打，并不是只需要痛感。 去吧。他想起剛才記住的地址，林雋來這個城市四年，他在第一年就知道了這個俱樂部，只是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去。 一來他始終覺得不能直視這點心思，二來，他又覺得萬一被人知道，干脆不要做人了。 手臂上的疼勁下去了，他掂了掂棍棒，又覺得哪怕下得了手，舍友聽見接連的聲響難免也不好解釋。 他有點失落地放下袖子走出去，兩個舍友抬頭看他，夏籍看見他拿著鋼管，問他：“怎么了？”林雋覺得有些口渴，低聲說：“不小心掰斷了，這個不太牢固?！? 沈知辭又和他說：“那你丟了吧，斷的那頭尖銳，別劃到?！? 林雋隨便答應(yīng)一句，趕緊去喝水 天逐漸黑下來，幾個舍友帶了外賣回來吃，夏籍和沈知辭出去買飯。 林雋安慰自己，那里離學(xué)校那么遠，也遇不到熟人。 去吧，他穿上外套，一副看著也要去買飯的樣子走出了宿舍。 林雋打了車過去，路上想再看看論壇，發(fā)現(xiàn)自己穿著的牛仔褲臀圍那里還是有點緊，如果萬一看到什么特別驚心的，有什么動靜也太明顯了，他又放下手機，抿了抿嘴唇。 下車以后他立刻去買了瓶礦泉水，灌了大半瓶，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好像平靜了一點。 林雋在路邊找到俱樂部。俱樂部的名字倒是簡單，就一個“慢”。 他遠遠地看見了，趕緊走過去，快到的時候又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 沒有熟人。 他趕緊進門，隨即發(fā)現(xiàn)自己是多慮了，這里面和普通歌舞廳茶座沒什么兩樣。 他一瞬間就后悔了，誰知道是不是只是有人會在這里小包廂進行些情趣才標(biāo)在上面。 他想要走，結(jié)果有服務(wù)生看見他，問道：“您有什么需要嗎？” “沒有……”他有點慌張，“找錯地方了……”“論壇同好？”服務(wù)生直接問道。 林雋愣了愣，他猶豫了一下，下意識又想去看周圍，但是這實在是太欲蓋彌彰，只一個剎那，他還是認輸了，點了點頭。 服務(wù)生給他指路：“那里上去，這里不是上面的正門，下次您就知道了。我是上面的工作人員。” 林雋心里很亂，走了上去。 走上去以后一下子就安靜了，隔音似乎非常好，整個室內(nèi)也窗明幾凈，很安靜，很像學(xué)校辦公樓的前臺。 他心里鎮(zhèn)定了不少，前臺上坐了一個男人。 林雋走過去，男人站起來招呼他，還從下面掏出了紙筆。 “先生您好，您是哪里來的？”這句話問的有點莫名其妙，但是林雋還是立刻明白了：“論壇?！? 男人笑了笑：“您是第一次來吧，放心，我們保證隱私和衛(wèi)生安全。” 林雋瞥到價目，數(shù)目不小，這倒不是問題。男人接著問他：“您……？” 他的口氣略帶疑問，林雋看他：“什么？”“是S嗎？”林雋飛快地搖了搖頭，一種強烈的羞恥感漫上心頭，他低下去假裝看紙張。 男人笑了笑指了指紙上下面的一部分：“那您看這里。” 那幾個選項倒是簡單得很，林雋自己歸納了一下，大概就是只接受身體刺激還是需要精神調(diào)教。 他本來想選擇前者，他覺得如果有人要過來對他說些管束或者侮辱性的話語，他肯定受不了。 如果是這樣，應(yīng)該也就是花錢買頓打，林雋覺得自己還真是蠻有病的。 他自嘲地笑了笑，也算是對自己這見不得人的愛好的一個解放。 他正要下筆，“見不得人”這四個字一下子提醒了他，假如這一次讓他受不了這種行為了，他是不是就能擺脫這個愛好了？ 他咬咬牙，選擇了后者。 他還有些不放心，假設(shè)所謂的S只是對他罵罵臟話，那倒也算了，就怕讓他做什么喝圣水之類，他連論壇上看一眼都受不了，萬一遇上了怎么辦。 他猶豫著委婉開口道；“我還有其他要求。我有潔癖，所以一些比較惡心的事情……” 男人直截了當(dāng)?shù)溃骸芭判刮锵嚓P(guān)？” 林雋聽了就覺得有點惡心，立刻點點頭：“我不希望接受這些，畢竟我只是來……解壓?！? 男人理所當(dāng)然道：“那我們肯定尊重您的要求，我會幫您備注?！? 那就沒什么了。 林雋掏了錢后，直接被領(lǐng)到一個房間，男人告訴他：“時間一共是三個小時，六點鐘開始，還有一刻鐘?！? 林雋一點頭，男人又對他笑了笑，出門了。 林雋有些不自在，不知道會來個怎樣的S，他倒是選擇的男性，如果要他脫衣服，他絕對沒能耐在女士面前脫衣服。 他也不知道對方是什么樣的人，如果能具體選擇S就好了，如果和今天看的片子里那樣肌肉爆炸上來就拿起鞭子，那也太可怕了。 隨即他又想到自己之前的想法，如果他受不了，說不定就戒了這種愛好了，他一時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思，是過來爽一爽還是戒了它？ 房間里都是柜子，有一間浴室，里面還有一個里間。 如果很殘暴，那他能不能拒絕？如果被打得站不起來，他明天那些事情可怎么做？ 林雋開始有些懊惱，這一晚上他能處理多少事情，何必跑過來折磨自己。 他甚至想了想這家店有這種服務(wù)，肯定沒有營業(yè)執(zhí)照，會不會出什么事？ 到底鬼迷心竅了什么過來……他胡思亂想著，忽然被敲門聲打斷。 門外的人只敲了三聲，林雋覺得背上一緊，腦子里一空，只是下意識說道：“請進?！? 門咔噠一聲打開了，林雋盯著那條縫，他確實也是想知道他雇的S是什么樣的人。 但是半晌門都沒動，林雋有些奇怪，難道對方走錯了地方？那也應(yīng)該和他說一聲或者把門關(guān)上。 他看了眼手機，快六點了。他不確定外面是否還有人，又不知道問什么。 他輕輕走到門口，正要去摸門把手，門一下子開了。 林雋嚇了一跳，猛地往后退了一步，一個男人走了進來，迅速反手關(guān)了門。 林雋打量了一下對方，驚住了。 怎么會有這么巧的事情？ 他一時半會說不出話，隨即覺得心里泛起巨大的尷尬和惶恐，他一時間覺得自己可能要完了。 那人轉(zhuǎn)過身，面上帶著微笑注視著他，并沒開口說話。 來的是熟人，是他每天朝夕相處的人，是在出門的時候還和他打招呼的室友，沈知辭。 林雋腦海里一片空白，他張嘴想說些什么，但是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他覺得臉上有點熱，這實在是太尷尬了。尷尬，尷尬，他現(xiàn)在腦子里只有這兩個字。 他和幾個室友的關(guān)系都不錯，但也僅限于“都不錯”，因此沈知辭對他來說只是一個比較熟悉的同學(xué)。 林雋想客套一句緩解一下氣氛，還是沒能說出口。 這里有保密協(xié)議，并且沈知辭平時相處下來也不像是會咋咋呼呼到處說那樣的話的人。林雋稍稍平緩下緊張的心。 沈知辭倒是很輕松的樣子，他甚至看上去心情還很不錯，始終帶著微笑。 林雋平時倒是根本沒發(fā)現(xiàn)他有這個傾向。 沈知辭走近他，伸手做了個握手的姿勢。 林雋有些詫異，他原以為會聽沈知辭和他解釋一兩句，那么如果大家都覺得太尷尬的話，可以去換個人，或者就不玩了。 他盯著沈知辭的手，直到沈知辭開口和他說話：“再過一會你就沒有這樣平等的機會了，我的手也不會再對你做這么平常的事情?！? 沈知辭說話的口氣甚至也是溫和的。 林雋回過神，他覺得沈知辭這種好像陌生人一樣的態(tài)度，可能是也有點不好意思開口。 林雋沒有伸手，他盡力用一種冷靜的口氣道：“你確定你要服務(wù)我嗎？如果你不方便，我可以 去說。” “我完全方便。其實這方面，”沈知辭還是伸著手，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忽然意味深長地壓低聲音，“熟人好辦事?！? 林雋咬著牙迫使自己看著他，沈知辭的神情就好像是在宿舍里問他要不要帶飯一樣自然，他覺得自己沒必要這么羞恥。 “你這一個動作已經(jīng)浪費了很久時間了?！鄙蛑o又開口，“我猜測是不是因為你覺得這不是一個命令？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介意馬上開始進行?！? 林雋終于放棄掙扎，他正想抬手，沈知辭卻收回了手：“既然如此，那就開始了?！? 林雋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