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園子,便瞧見有個丫頭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
她的年紀看起來比祝南枝稍長些,一看見她,便匆匆迎了上來,手腳利落地將她濕透的衣裳換下,顧自介紹道:“請小娘安,奴婢叫青黛,以往都是伺候老夫人的,以后這房內(nèi)便是我伺候,小娘若有什么不懂的,直說便是。”
屋外的園子里似乎熱鬧了一些,祝南枝還在張望,青黛便解釋道:“那都是夫人派過來伺候的,這房內(nèi)除了我,還有一個嬤嬤兩個灑掃丫頭,以后咱們只要把日子過好,便能在府內(nèi)安生立命。”
話說的不漏風,祝南枝也沒什么可問的。
而且那侯爺估摸著不會出現(xiàn),她也沒必要守著那紅燭等到天亮。
青黛似乎想將安安接過去照顧,沒想安安一個哆嗦,再一次躲到了祝南枝身后,就那么眼巴巴地看著,不敢說話。
祝南枝凝眉,看來這孩子懦弱的性子是隨了原主了,而且他看起來十分膽小,再加上她身份的尷尬,以后在府上容易受人欺凌。
看來她得想法子將他的性子改改才是。
五歲,還來得及。
于是祝南枝蹲下身子,摸了摸他的腦袋,說道:“安安不怕,小娘在呢,以后這里就是咱們的新家,這是青黛姐姐,是我們的新朋友?!?
“小娘?”安安聲音柔柔的,眨巴著大眼滿臉困惑,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小姑娘。
“對,小娘,方才你見的那位夫人,才是你娘親,可要記住,千萬別喊錯了?!?
“可是......”
安安欲言又止,他小小的腦瓜像一團漿糊,想說些什么,卻又說不出來。
祝南枝的心頓時化了,一把將他摟入懷中,溫聲細語寬慰:“安安乖,小娘永遠都是你娘,以后你一定會明白的,好嗎?”
“嗯嗯......”安安點點頭。
這會兒青黛過來拉他,他也不躲了,伸出小手握住,乖乖跟了出去。
祝南枝終是松了口氣,方才外頭來的那幾個下人匆匆請了安后,便也沒了聲響。
靜心園里自帶了一個耳房,安安便暫時住在那里,有青黛守著,沒什么問題。
祝南枝掃視了一圈屋內(nèi),發(fā)現(xiàn)自己真是窮的叮當響,除了原主身上僅存的那一些月俸外,只剩一根不值錢的簪子和一對褪了色的耳飾。
至于平陽侯的東西,能不動的她自然不會用。
雖說她在現(xiàn)代有了錢后咸魚慣了,但也不想在這后宅咸魚,她得先賺錢,后養(yǎng)生。
何況若他日真有機會脫離這后宅,算得兩清才是最重要的。
不過用這么點東西當成本錢來發(fā)家致富,簡直難于登天。
而她做老本行,在這個時代壓根沒一點用處。
祝南枝苦惱地在屋內(nèi)轉(zhuǎn)了幾個來回,天色便漸漸暗了下來。
今日這身子其實也遭了不少罪,出嫁之前,便已被原東家小姐打得渾身是傷,今日又氣不過,讓人暗中用針在她身上扎了無數(shù)個密密麻麻的小洞,既看不出來傷口,又能讓她承受百倍痛苦。
原主也是撐了許久,一到花廳便直接昏死過去,高熱氣絕,否則她也不會穿越過來。
可憐原主連福都沒享,便香消玉殞了。
祝南枝無聲地嘆口氣,正準備休息,紅燭泯滅,忽然一道身影從窗外閃了進來,不偏不倚地將她禁錮在了床頭。
還沒等她來得及叫喚,對方嘴角一揚,好看的桃花眼似有一瞬的漣漪,仿佛平靜的水面丟入了一顆小石子,一圈一圈蕩漾開來。
祝南枝差點以為是錯覺,但下一秒,他又瞇成一彎月牙,聲音磁性而蠱惑。
“祝小娘,晚好?!?
平陽侯......就這么回來了?
這般輕浮,若非這張驚為天人的臉,怕不是下一秒就要被人喊流氓了。
重點是,透過領(lǐng)口,她甚至能隱隱看見那若隱若現(xiàn)的胸肌。
祝南枝吞了吞口水,這身材真是沒話說。
“侯爺這是哪路子的怪癖,放著正門不走,專翻窗戶頭了?!?
沈墨蓮笑瞇瞇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轉(zhuǎn)移了話題:“祝小娘的聲音真好聽,本侯歡喜得緊?!?
祝南枝臉上一熱,怎么長得好看的人說一些騷話聽著都讓人面紅耳赤呢。
只是這洞房花燭還是免了吧,別說她這身體還很虛弱,更沒開放到剛穿越就跟陌生男子發(fā)生關(guān)系。
于是不著痕跡地輕推了一下他的肩頭,順勢坐了起來:“侯爺,孩子已經(jīng)睡下了?!?
說著還往窗外耳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沈墨蓮自是明白她的意思,只是淺淺一笑,撩起她的發(fā)梢輕吻了一下。
他動作輕柔,雙眸輕闔,長長的睫毛在下眼瞼落下一層淡淡的陰影,看起來很是小心。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祝南枝好像隱隱聽到他說了幾個字,雖然沒聽清,但總覺得他的雙眼是在透過自己看別人。
莫不成有白月光?自己是個替代品?
她吞了吞口水,心里有幾分不自在起來,“侯爺,妾今日剛好來月信了,怕是不好伺候侯爺......”
“程小娘不問問本侯白日為何不出現(xiàn)?”沈墨蓮像是沒聽到一般,顧自問道。
祝南枝抽了抽嘴角,這事兒不提也罷,提了她就鬧心。
本來就是沈墨蓮要娶她的,結(jié)果本尊竟然不出現(xiàn),害她在喜堂上被老夫人喝正房夫人刁難,實在可惡。
“本就是妾,就該守好本分,侯爺想來便來,不想來便不來,妾不敢妄議?!?
“生氣了?”他問。
“妾不敢?!?
“不敢?意思是如果敢就生氣?”
他笑得好看,磁性的嗓音溫柔繾綣,倒是讓她有了幾分羞意。
可惡,明明她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之前有了錢,什么小奶狗沒見過?
但像沈墨蓮這般帶著一股邪魅氣息的,倒是第一人。
他明明是在笑,可她總覺著這笑意背后隱藏了很多她看不見猜不透的東西。
祝南枝身子不自覺地又往后頭縮了縮,干脆轉(zhuǎn)移了話題:“侯爺,妾想將安安留在身邊,侯爺可答應?照理說,正妻無出,庶子是該過繼的......”
“好?!鄙蚰弾缀跏菦]有思考便答應了下來。
這反倒讓祝南枝心中不安。
正想開口,沈墨蓮卻一個翻身躺在了身側(cè),輕輕將她的身子圈入懷中:“本侯乏了,有什么話明日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