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蓮一腳踏入眼中,見到的便是這幅畫面。
他腳步頓了頓,轉(zhuǎn)瞬明白了什么,但神色卻更加詫異。
二人的抽查還在繼續(xù),就在祝南枝點頭表示可以了之后,自她身后卻忽然傳來一道突兀的聲音。
“九三呢?”沈墨蓮?fù)T谧D现ι砗?,身影將她籠罩,看起來居然顯得很有耐心。
“九,九三……”沈安安小眉頭一皺,忽然卡殼。
他覺得耳熟,卻無法與腦中的任何一個答案對上,只能茫然地看著祝南枝,眨巴眨巴眼無辜表示:小娘沒教反過來的。
“死記硬背,不夠變通。你教的?”
“對小孩子要求不要這么高,”祝南枝暗中翻了個白眼,連忙起身迎接,柔聲道:“安安年紀(jì)小,長大了自會理解,且……妾身這里沒有別的可以學(xué),只能學(xué)些算數(shù)?!?
她暗示般地提起書,果然沈墨蓮自無不可,頷首道:“那就取些書給他看?!?
見祝南枝眼中一亮,沈墨蓮又涼涼補(bǔ)充,“明日再說?!?
而后果斷提著沈安安丟給了青黛,自顧自踏入臥室,頭也不回地催促祝南枝:“還不過來更衣。”
“是……”
祝南枝咬了咬唇。
男人在她的房間如入無人之境,雖說催促她更衣,但已經(jīng)不見外地自己動手,低頭解腰帶時,寬肩窄腰被祝南枝盡收眼底,露出的半張側(cè)臉又好看的讓人心驚。
上輩子,自己有錢也吃不到這么好的……
那還猶豫什么。
她按捺下緊張的心跳,深吸一口氣,柔弱無骨的雙手接過他的雙手,低著頭配合道,“侯爺,讓妾身伺候您。”
心態(tài)放平之后,祝南枝本以為會喚來沈墨蓮的欣賞。
誰知他忽然氣息一頓,微涼的指尖挑起她眉眼旁一縷發(fā)絲挽在而后,姿態(tài)曖昧地抬起祝南枝的下巴,似笑非笑道:“今晚小娘很熱情?”
酥酥麻麻的聲音震蕩在祝南枝的耳膜深處,她卻渾身冰冷,眼睫顫抖不已,與曖昧的氣息格格不入。
糟了……
崩人設(shè)了。
“我,妾身,”祝南枝內(nèi)心發(fā)苦,硬著頭皮繼續(xù)自己的動作,雙手環(huán)在男人勁腰,討好道:“多虧侯爺,妾身才得以拿到賣身契,只是,”
她咬了咬唇,竭力補(bǔ)救道:“只是妾身不能出門,無法去官府消除奴籍,又不敢麻煩夫人,求侯爺……”
“原來是有求于我,”沈墨蓮不再深究,“可,我會解決?!?
燭火一閃而滅,祝南枝剛緩和的心又緊張了起來,直到察覺到腰間落了一只手,這才紅著臉,配合得不再多言。
第二日,老夫人院。
“老夫人,昨日祝小娘教了小少爺計數(shù),又向侯爺求了書,想要親自教導(dǎo)。”青黛語序平靜,一五一十地向老夫人轉(zhuǎn)告。
“她一個丫鬟出身,還想親自教人讀書?笑掉大牙。”老夫人不屑一顧。
“不過……”
她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你說書是侯爺送的?”
得了肯定的答復(fù)后,她有些坐不住了,沒想到沈墨蓮當(dāng)真會對這母子二人上心。
她頓生不爽,看祝南枝更覺得礙眼,閉目沉思許久后,忽然暗示青黛:“入秋有些時日,正是吃蟹的好時節(jié),你來安排安排,給各院都送去些?!?
午后日頭正好,空氣中還飄著鮮香的肥膏殘留,時不時夾雜一縷清爽食醋,與濃香黃酒混雜,卻不顯駁雜。
祝南枝扇了扇風(fēng),揮走最后一抹經(jīng)久不散的酒氣殘留,繼續(xù)指著千字文教沈安安識字。
“安安?”她又一次叫醒走神的沈安安,語氣嚴(yán)厲了些:“心無旁騖,態(tài)度端正,才可以學(xué)有所成,我不是給你留了玩耍的時間嗎?”
“是,小娘,安安知道錯了?!彼呃⒌氐拖骂^,繼續(xù)跟著念書。
但不多時,祝南枝再次擰眉看著坐立不安的沈安安,意識到了不對勁。
“小娘……”他眼淚汪汪,哼唧道:“安安不是故意的?!?
“小娘沒有怪你,安安哪里不舒服?”
眼下的沈安安神色焦躁,內(nèi)疚又痛苦地皺著眉頭,祝南枝連忙放下書,邊檢查沈安安的身體,一邊懊惱的自己的遲鈍。
沈安安一向乖巧又聰穎,學(xué)習(xí)起來根本需要監(jiān)督,她該早些意識到沈安安不舒服。
而順著沈安安的手扒開衣服后,眼前是觸目驚心的一片紅痕,細(xì)密的紅疹子還沒發(fā)起來,但已經(jīng)發(fā)癢,這才讓沈安安坐立不安,順著不舒服的位置抓撓。
好在發(fā)現(xiàn)得及時,還沒有抓破的痕跡。
“怎么會忽然起疹子?”祝南枝回憶這兩天,沒見沈安安接觸過什么不干凈的東西,若說唯一的異樣,那就是……
“海鮮過敏?”
今天中午沈安安吃了不少蟹肉,最后還是祝南枝制止,這才停下筷子。
當(dāng)時自己只心疼孩子從前過苦日子沒吃過這些東西,根本就沒想到居然會這么巧會過敏這回事!
“府中的大夫呢?”祝南枝內(nèi)疚又心疼,按住沈安安的手不許他再撓,催促青黛:“去叫大夫過來瞧瞧,就說小少爺起了疹子不能耽擱?!?
“回小娘,今日是初一,大夫應(yīng)該還在老夫人院中請平安脈,要不……”
她話音未落,祝南枝已經(jīng)抱著沈安安急急忙忙沖了出去,直奔老夫人院中。
“老夫人,求您救救安安……安安怎么了這是?忽然起了一身疹子。”
來到院中,祝南枝直奔老夫人的方向,順滑地跪下后這才發(fā)現(xiàn),溫錦融居然這么巧也在這里。
她顧不上許多,只慌亂地求助老夫人,掀開沈安安的后背,只見短短一會的功夫,疹子又多了一片。
過敏嚴(yán)重是要人命的!她不敢賭這里的醫(yī)學(xué)條件,哪怕沖撞老夫人也得先救沈安安。
大夫正老夫人慢條斯理地診脈。
看到疹子時驚詫一瞬,與老夫人對視一眼后上前檢查,聲音平穩(wěn)道:“是吃了不能克化之物引起了紅疹,好在祝小娘送來得及時,容老夫開一服藥?!?
“吃了不能克化的?”
溫錦融來了靜神,沉聲不悅地問:“是吃了什么不該吃的?”
“回夫人,小少爺體內(nèi)生寒,反應(yīng)強(qiáng)烈,應(yīng)當(dāng)是吃了寒物。”
“那就是府中新送來的螃蟹了?”溫錦融眉眼一沉,質(zhì)問祝南枝,“你身為小娘,卻連安安不能吃什么都不知道,此前是怎么照顧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