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木偶，一年之期

許是夏季即將到臨，從慕總會回來后，嚴卿有些燥意。桌上擺放著良然的資料被微風掀開扉頁，照片上的人一臉肅然，那雙眼睛不似腦海中那般明亮帶著笑意……她眸光下沉，吩咐道： “張旻，去查良然和梁四有什么過節(jié)?！?靜靜候在一旁的張旻略微訝異，應道：“是?！?數(shù)天后 落日的余暉灑落在花園，映在坐落此處的奢華別墅，四周彌漫著初夏的氣息。 柔和的光芒透過落地窗，灑在一個雅致女子身上，她穿著素色家居服，隨意的姿勢斜躺在真皮沙發(fā)上，打量著面前一人，目光里滿含贊許。 那人俊美絕倫，額間碎發(fā)隨意地散在眉宇，一雙漂亮的丹鳳眼最為勾人，修長的身影筆直地站立在嚴卿面前。 但，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那眼神，與其說是波瀾不驚，不如說是毫無光彩，更像是一汪死水，如何都掀不起一圈漣漪，這使整個人顯得略微僵硬。 嚴卿抬手拿起一盞茶，輕抿一口，建議道：“有些呆板，將頭發(fā)撥下來點，稍稍擋住眼睛?！?那人不說話，照做著?；蛟S是不夠理解話語意思，他伸手抓住一把頭發(fā)就往下薅，頭皮受到猛烈的拉扯，他痛得緊皺眉頭，仍不肯松手。 嚴卿撲哧一聲笑道：“停！別弄了?！?男子又聽話地松開手，頭發(fā)被抓的亂糟糟。凌亂的碎發(fā)不失美感，反而讓整個人增添了一些活氣。 嚴卿懶懶地起身，趿著拖鞋走到男子面前，微微仰首，細細地幫他撥弄碎發(fā)。 男子安靜站著，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 窗外柔和的夕陽光芒灑進房間，為二人的身影輪廓蒙上一層暈影。若讓外人看到，定會覺得是一副俊男靚女情深意切的模樣，但，這要忽略男子無神的眼睛。 “好了，這樣別人就不容易看出來了?！眹狼錇樗砗煤螅指C回了沙發(fā)，對著他招了招手，“過來良然，給我按摩一下肩膀?！?如此俊美少年，乖巧又惹人憐愛，誰會將其聯(lián)想到一級作戰(zhàn)學員雄峰呢！ 不過，他確實是。 地下室那日，嚴卿并沒有殺良然，而是提議讓良然暫時成為慕總會的工具，替慕總會做事，為期一年。眾人包括蕭景舒在內(nèi)，欣然同意。 誠然，以良然倔強的性子不可能同意被“發(fā)配”到別人的公司，何況還是個有仇的。而嚴卿早早做了萬全之備，提前與廖醫(yī)生通話商議。 廖醫(yī)生是當代醫(yī)學領域的前沿人物，和宏野集團的合作長達三十多年，比嚴卿接管集團的時間還要早。 最近一段時間，他辛苦鉆研多年的項目終于有了成果，還沒來得及高興幾天，就被嚴卿“截胡”了。 不過，老頭樂得被“截走”，他的研究需要這一環(huán)節(jié)… 嚴卿收到的是一個極小的玻璃瓶，里面些許半透明的藥粉。聽老頭說溶于水后注入人的身體，可以封存接受者的意識，做一個“提線”才會動的木偶人。 托嚴卿的“?！保既缓纹洹靶疫\”，成了此藥的第一個試用者。 老頭的條件也很簡單，每日記錄木偶的行為舉止，最終匯報給他，以便進一步完善研究。 嚴卿欣然答應，并承諾親自監(jiān)視記錄。畢竟此事隱秘為好，若是被有心人利用，難保不會引來禍端。 通過幾天的觀察，木偶并未出現(xiàn)差錯。 起初指使他做一些簡單動作，比如轉個圈，蹦一下，跑跑步……良然一一遵從。 后來又吩咐良然掃掃地，澆澆花，煮個飯，哦，煮飯不太行。約是他本身就不會煮飯。 今天，嚴卿又突發(fā)奇想地又讓人當起了按摩師……百般試探下來，良然仿佛真成了木偶人，說東不往西，指南不往北。極端點，就算讓他自殺也照做… 木偶當然并非遵循每個人的命令，嚴卿創(chuàng)造了他，便是他的主人，木偶唯主人是從。等良然養(yǎng)好傷，便可去慕總會“還債”… 眾人合作得甚是愉快，唯獨事件中的核心——良然。 若足夠幸運，一年后不知作何感想；若不幸……淪為蕭景舒授意下的亡魂，亦或是為廖醫(yī)生的研究做鋪墊…這不在眾人的考慮范圍之內(nèi)。 暮色降臨，嚴卿仍靠沙發(fā)上，身后的白衣男子跪坐地上靜靜地為她按摩肩膀，沙發(fā)上的人瞇著眼享受，偶爾還指點一番。 “勁太大了，輕點。” “好。” “再輕點?！?…… “換個位置…” …… “這里…” 一陣優(yōu)美的歌聲響起，嚴卿拿起接聽…… …… 片刻后，“知道了。” 掛了電話，嚴卿摁住肩上的手，示意他停下。轉頭看向良然，神色復雜…… 張旻的匯報久久地縈繞在腦海中… 三年前，警察局接到一個案件，報案人是個未成年小孩，他聲稱梁四等人因拆遷老房子等事項逼死了一位老年人，后縱火燒了老人的房子。 那幾天，男孩蹲坐在警察局門口左等右等，最終卻等來“因證據(jù)不足不予抓捕”的結果，在眾人準備將他送去福利院時，他跑了。 …… 男孩是良然，那時他還未進入宏野集團的訓練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