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一瞬，風忽然都躁了起來。 　　葉南庭還沒來得及說話，好兄弟路達遠氣得為他抱不平：“葉北峰的孩子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你搶著當媽？” 　　“小鶴剛死，你就要換一個兒子？” 　　眼看慕寒萱臉色漸沉，葉南庭忙擋在路達遠身前。 　　指甲已深深掐進了掌心：“我可以簽，但作為交換，你也要在安葬同意單上簽字?！?　　他把安葬同意單遞上去。 　　這一次，慕寒萱雖然冷著臉，卻掏出筆就刷刷兩下就寫下‘慕寒萱’三個字。 　　葉南庭也沒耽擱，爽快簽了轉(zhuǎn)戶口同意書。 　　臨走前，慕寒萱冷冷瞥了葉南庭一眼：“鬧夠了就早點回家?！?　　到現(xiàn)在，她還覺得葉南庭在鬧。 　　但凡她對葉南庭有一點上心，對兒子有一點在意，簽字的時候就會發(fā)現(xiàn)，安葬同意單蓋得是軍區(qū)的官方印章。 　　葉南庭不可能作假。 　　路達遠憤憤的罵：“慕寒萱這個絕情女人，小鶴剛?cè)ナ谰推炔患按震B(yǎng)別人做兒子，這以后你離開了漠河，她估計都不會給小鶴燒紙……” 　　葉南庭心頭一緊，俯身抱起骨灰壇，神情卻無比堅定：“那我就帶著小鶴的骨灰一起走！” 　　最后，葉南庭只在墓地給小鶴立了個衣冠冢，算做入了地府的門，靈魂有了依托。 　　辦完這一切，他回到家屬院已經(jīng)到了傍晚。 　　葉南庭回家，一眼就看到隔壁門口堆成山似的營養(yǎng)品。 　　不但有麥乳精，連燕窩阿膠這種死貴的補品也有好幾大包。 　　葉北峰被家屬院的家屬們圍著，羨葉著，卻一眼看到了孤零零的葉南庭，忙擠出人群沖他走來。 　　“南庭回來了，快來，爸媽給咱倆寄了東西?！?　　葉北峰小跑過來挽住了葉南庭的胳膊，把信封塞到他手里：“爸媽都很惦記你，專門給你寫了信，我猜里面肯定也放了不少錢票?！?　　說完，葉北峰根本不等葉南庭同意，自顧自拆開信封，展開。 　　信上只有寥寥兩行—— 　　“葉南庭，當初你搶了你哥哥的妻子，現(xiàn)在就照顧好你哥哥，這是你欠他的！否則葉家絕不會認你這個兒子！” 　　周圍有不少人看見了信，各個往葉南庭身上瞟。 　　議論聲直往葉南庭耳朵里鉆。 　　“葉南庭天天熱臉貼冷屁股，慕團長還對他那么冷淡，原來是搶了哥哥的女人，怪不得見不得慕團長不讓對葉北峰好?！?　　“親哥倆怎么品行差那么多，難怪連爹媽都不喜歡，你們看，送來的營養(yǎng)品都沒他的份兒?！?　　等大家看夠了戲，葉北峰才假裝后知后覺地攥緊信，有些不知所措。 　　“對不起啊，南庭，我真不知道爸媽寫的是這些，他們可能還介意你當初非要娶寒萱的事兒……” 　　這三個月里，葉北峰就慣會用這種伎倆，在人前激怒葉南庭，讓他歇斯底里的發(fā)瘋，去映襯出葉北峰的溫柔堅毅。 　　可小鶴去世讓葉南庭清醒，他不會再被葉北峰牽著鼻子走。 　　他從葉北峰手里抽回信，淡淡回復(fù)：“當初你跟人私奔，爸媽逼我替娶，我才放棄在京市大學當老師的機會，不得不來到漠河?！?　　“你現(xiàn)在顛倒黑白，敢不敢發(fā)誓，如果你說得是假話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話落，轟隆一聲，恰好一道悶雷炸響。 　　葉北峰瞬間煞白了臉，嚇得不敢多說一個字。 　　見狀，周圍人都臉色古怪看向葉北峰。 　　這時，家門突然被從里打開，慕寒萱匆匆走出來，沉著臉斥責葉南庭：“大庭廣眾之下你瞎說什么？跟你哥道歉！” 　　葉南庭掃她一眼，平靜開口：“讓讓，我要進屋?！?　　兩人擦身而過，發(fā)絲貼著男人下巴劃過。 　　慕寒萱心里隱隱一陣異樣，卻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 　　這時，念安忽然從屋內(nèi)沖出，手里舉這一個錄音玩具就要砸：“壞男人！欺負我爸爸，我要把慕小鶴的東西全毀了！” 　　葉南庭瞳孔一震，這可是小鶴的遺物，里面存著小鶴臨死前的遺言！ 　　“住手！” 　　他嘶喊著，揮著手就要沖上去，可剛抬手卻別慕寒萱一把拽住：“做什么！你還要打孩子？” 　　話音未落—— 　　“咔嚓”一聲，錄音玩具被摔成了幾塊。 　　“不！” 　　葉南庭凄苦的悲鳴中，小鶴稚嫩又虛弱的聲音從玩偶中傳出—— 　　“我有非常愛我的阿爸阿媽，有永遠保護我的阿爸阿媽，小鶴是世上最幸福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