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姑娘，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們大家都看著呢，明明是你要求這個小伙子親你的，現(xiàn)在反過來又說人家耍流氓，這太說不過去了吧？”一位上了年紀(jì)的老者站了出來。

“就是，明明是她勾引人家，現(xiàn)在還倒打一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

圍觀的人們議論紛紛。

王成龍撿起眼鏡，趾高氣揚地質(zhì)問：“你現(xiàn)在還有什么好說的？”

“嘁！你們知道什么，我給我男朋友打電話呢！真倒霉，遇上一群神經(jīng)??！”姑娘撩起披肩的長發(fā)，露出了戴在耳朵上的無線耳機。

王成龍頓時呆若木雞，手中的眼鏡再次掉在地上。圍觀的哄笑起來，姑娘推開人群攔了輛出租車揚長而去。

王成龍氣得險些暈倒，他把路邊的一個空易拉罐踢得老遠(yuǎn)，然后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擠進(jìn)一片樹陰里。

等車的人看到王成龍這倒霉相兒，都忍不住想笑，樹陰下原先站著的三個人見王成龍來了，像見了瘟神似的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

“你干什么？”過了一會兒，王成龍無意中發(fā)現(xiàn)旁邊站著一個老太太，總是有意無意地盯著自己看個不停。

連個老太太都嘲笑自己，王成龍感到自己都要崩潰了。

“你還要嗎？”老人伸出顫顫巍巍的手，指了指他手里的飲料瓶子。

“還沒喝完呢?！蓖醭升埜械接行┮馔猓屏艘幌伦?，微閉雙眼，眉頭皺成了一個大疙瘩。

老人見對面的年輕人這個不太友好的表情不以為然，她沒有離去，搖頭笑了笑，盯著王成龍手里的瓶子，在他的身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王成龍現(xiàn)在并不渴，可要他把瓶子里的飲料倒掉還真有些不甘心。他想避開老人的視線，轉(zhuǎn)身走到車站最南邊，沒想到老人也穿過人群跟了過來。

王成龍剛想發(fā)火，可他看到老人可憐兮兮的表情時，他的心猛地痛了一下，眼前的這位老人已經(jīng)被無情的歲月壓彎了腰，臉上也布滿了深深的皺紋，他不禁聯(lián)想起了高爾基筆下的那位偉大的母親！老人的年齡看上去和自己的奶奶應(yīng)該相仿，本是應(yīng)該在家享受天倫之樂，不知什么原因，還要在這酷熱難耐的大街上遭這份洋罪！

“算了，還是給你吧?！蓖醭升垞u了搖頭，把多半瓶飲料倒進(jìn)路邊的草叢里，擰好蓋子，然后把瓶子遞給了老人。

“謝謝你，年輕人！”老人欣慰地點點頭。

“老人家，天太熱了您回家去吧，別在外邊轉(zhuǎn)悠了，小心中暑！”王成龍從上衣口袋里摸出張五十元的大鈔塞進(jìn)她的手里，估計她乞討一天的礦泉水瓶也賣不了這么多錢。

“年輕人，我不能要你的錢，我不是乞丐！”老人笑著擺了擺手。

“老奶奶，您誤會我了，我不是這個意思！”王成龍滿臉通紅地說。

其實王成龍的本意也是想證實一下自己的想法，看這位老人是否會接受他給的錢。

要說現(xiàn)在這世道是真變了，倒退十幾年談?wù)撈鹌蜇恚鄶?shù)人都抱有一種鄙視的心理，特別是對那些身強力壯的乞丐?？勺罱鼉赡耆藗儗ζ蜇さ目捶òl(fā)生了本質(zhì)變化，許多白領(lǐng)兒談?wù)撈鹉承┓比A地段的乞丐，整天不用辛辛苦苦地上班，只要往地上一躺，面前放個破瓦罐兒，可人家一小時要來的錢比自己一個月的薪水還多時，羨慕之情溢于言表，只恨自己沒缺只胳膊或少條腿！

和乞丐綜合比較一下，到底是誰事業(yè)有成？

“呵呵，我沒有怪你，小伙子，你是個好人！我們這些上了年紀(jì)的人閑不住，就想活動活動，這個車站沒有垃圾桶，我怕你們年輕人順手亂丟給咱北京人臉上抹黑。我們這些老人能為社會發(fā)揮點余熱也很高興，另外幫大家收收垃圾也能換幾個零花錢，挺好。”老人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老奶奶，謝謝您！”王成龍心情頗為忐忑地收起錢，從包里又掏出瓶飲料遞給老人，目送著她離開了。

又半個小時過去了，他要坐的公交車依然沒來，正當(dāng)感到心煩意亂的時候，突然覺得涼快了不少。他下意識地抬頭看去，眼前頓時一亮，只見一把漂亮的花傘舉在頭頂，一個濃妝艷抹、穿著暴露的女子正在搔首弄姿地朝著他“放電”。

王成龍被女人的秋波電得心里癢癢的，正想上前搭訕幾句，沒想到美女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居然先開口了：“嗨，帥哥，交個朋友好嗎？”

“你說什么？和我交……交朋友？”王成龍頗感意外地說。

“是啊，和你交朋友，這么熱的天您去我那里坐坐好嗎？”說著美女仰起臉，非常大方地主動挽住了王成龍的胳膊。

“去……去你那兒做什么？”王成龍也不是傻子，看她的舉動已經(jīng)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做這個呀?！泵琅锰舳旱难凵窨粗?，雙手微微做了個按摩的動作。

“不了，對……對不起，我還有事，下次吧！”王成龍試圖甩開她的胳膊，心里盡管癢癢的，可也不敢輕易答應(yīng)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子的邀請，這年頭什么人都有，萬一被人敲詐了可不是鬧著玩的，剛才那姑娘就是前車之鑒，還是小心為妙！

“別價呀，去我那里坐坐吧，耽誤不了你多少時間，走吧！”美女并不買賬，伸手捉住王成龍的手放在自己腰上暗暗使勁兒，拖著他往前走。王成龍的手摟住美女細(xì)腰的一剎那，他覺得自己的骨頭仿佛都被融化了，多年來潛伏在心底的原始欲望終于被重新點燃了，于是他不再堅持，任憑美女把他的胳膊抱得死死的。

“先生，你是哪里人？”美女抱著他的胳膊嗲聲嗲氣地問。

“你瞧呢？”

“我看不出。”

“猜猜?！蓖醭升堄锰舳旱难凵窨粗?/p>

“人家猜不出，你快說嘛！”美女搖著他的胳膊嗲聲嗲氣地說。

“中國人，你看我的中國話說得還可以吧！”

“我還不知道你是中國人？討厭，故意逗人家！”那個女人使勁擰了一下王成龍的胳膊。

“那可不一定，萬一我要是個什么韓國人或是什么日本人也說不定，哎喲！”王成龍忍不住叫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