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道門神通作者:恰靈小道時間:2020-12-17 16:48:47
總有人說農(nóng)村里面給死人做超度法事(科儀)的道士很賺錢,工資比城里的白領(lǐng)還高,其實并不是,這一行需要熬。
一般一場三天的科儀法事,收費6888,整個班子一起分,當然,也有五天和七天的,后面多一天,就加兩千。
一個班子五個人,一個班主(老師父)帶倆徒弟,大徒弟可以帶一個徒弟,這四個人負責靈堂超度和送行,還有一個是專門主持喪葬事宜的,我們那邊叫殺公師傅。
殺公師傅不參與超度法事,主要負責看墓點穴,看生肖,算吉時,主持下棺還有參與唱夜歌。
這6888元也不是平分,殺公師傅分2888,剩下的四千,老師父拿一千六,兩個徒弟一人拿一千,剩下的四百就歸最小的徒弟拿。
有的人可能懷疑,但這就是事實,因為我就是拿四百的那個。
我叫秦一魂,今年剛好二十,這個有點嚇人的名字是爺爺取的,爺爺就是我們班子里的殺公師傅,他說我只能叫秦一魂,也只能從事這一行,要不然會短命。
雖然我拜了師父,但只拜師不傳藝,師父自己都沒有出師,也教不了我,我的手藝都是從爺爺那里學的。
我們這一行也分淡季和旺季,二月到十月都是淡季,每個月平均只能做兩三場法事。冬季是旺季,因為很多上了年紀的老人都難熬過冬季,基本上每個月能八到十場。
現(xiàn)在的年輕人,很少會選擇做這一行,因為常年和死人打交道不吉利,又不賺錢,而且需要膽子大,因為從入門那天起,就得獨自守在靈堂,和遺體一直待到天亮。
剛?cè)胄械臅r候,我確實怕,不過現(xiàn)在一年過去了,這種事情已經(jīng)成為常態(tài)了,我也就習以為常了,雖然不能睡覺,但看看小說,玩玩吃雞,打打王者,倒也一直相安無事。
靈堂的門是不能關(guān)的,棺材也是不能蓋棺蓋的,說是怕亡者的魂魄找不到歸路。
之所以要守著尸體,那是因為農(nóng)村里面的貓貓狗狗很多,要防止它們叫魂和爬棺。
行內(nèi)有一句話叫做:狗進靈堂叫,驚的尸體跳。貓在棺上滑,尸體往外爬。
總而言之三個字:會詐尸。
剛?cè)胄械臅r候我也問過爺爺,這個世界上有沒有鬼,會不會詐尸,爺爺告訴我有個屁的鬼,詐個卵的尸,但我們吃陰間飯的,就一定要按照祖師爺傳下來的規(guī)矩辦事。
這次的東家是村里的首富老杜家,靈堂設(shè)在堂屋,四周擺滿了花圈和紙人,很大手筆。
首富家里有一個女兒,叫杜奕,是我的高中同學,在外地上大學,不過我和這個杜奕的關(guān)系一般,她總是高高在上的,因為我家窮看不起我,我們家離得很近,但是關(guān)系卻很疏遠。
去世的是杜奕的母親,還很年輕,才四十三歲,因為杜奕的父親在外面養(yǎng)小老婆還家暴她,被村里人到處說閑話,一下沒想開,喝農(nóng)藥自殺了。
見多了生離死別的我,也有了一種看淡了生死的氣質(zhì),這一年多來見過各種各樣的死因,但自殺的,這還是頭一個。
爺爺說自殺的人怨氣最大,這怨氣容易吸引貓狗,所以叫我守夜的時候打起精神來,不要玩游戲看小說,子時過后,就老老實實的在門邊守著。
子時是唱夜歌的時間,夜歌唱兩小時,一邊唱一邊敲小鑼。
夜歌并不是歌,而是要用唱的形式來行咒,得扯開嗓子喊,也是超度亡魂用的。
唱夜歌一般都是分四班,每個人唱半小時,爺爺唱完師父唱,師父唱完師叔唱,師叔唱完才輪到我,唱夜歌的時候是不能打斷的,因為一打斷就要重新唱。
他們唱一個走一個,最后我唱完還得守夜。
因為臨時買不到機票,杜奕是半夜才到家的,一進門就跪在了棺材前嚎啕大哭,她回來的時候我還有五分鐘就唱完了,我也沒管她,一邊看著傷心欲絕的杜奕,一邊繼續(xù)唱著我的夜歌。
也許是我唱的太難聽,又或者是打斷了她的悲傷,在還剩下最后幾句的時候,杜奕突然沖了過來,伸手奪走了我手上的鑼棍,直接丟在了地上,大聲說道:“別特么喊了好嗎?煩死了?!?/p>
杜奕的父親杜澤明趕緊走了過來,拉開了杜奕說道:“奕奕,小秦這是在給你母親超度亡魂,是不能打斷的。”
“你都能逼死媽媽,我就不能打斷嗎?這是封建迷信,要是真的,你叫他把媽媽的亡魂叫出來啊,一個神棍而已,你還真信?”杜奕怨恨的看著她的父親,滿臉的悲傷與憤怒。
杜澤明也是低下了頭,在理字面前,他根本無話可說。
我看著傷心的杜奕,也沒好意思責備她,只是說道:“那個…杜奕啊,節(jié)哀順變?!?/p>
“媽~~”杜奕喊著又來到了棺材邊,她看了一眼棺材里的遺體,然后趕緊跪了下去,不知道是害怕還是不忍看。
杜奕足足哭了將近半個小時,這才止住了聲,整個人昏昏沉沉的被她父親背上了樓,可能是因為太累了。
她上去之后,我嘆了口氣,半個小時的夜歌,又他媽得重新唱一遍。
唱完已經(jīng)快兩點了,連續(xù)唱一個小時,嗓子都快啞了。
放下手里的小鑼和鑼棍,我站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搬起椅子,準備到門口坐著。
路過棺材的時候我瞟了一眼棺中遺體,深深的嘆了口氣,心里想著,為杜奕父親這種人渣搭上自己的性命,真不值。
“不要怪奕奕?!?/p>
一個女聲突然響起,我身體猛的一震,四處看了看說道:“誰?誰他媽在說話?”
靈堂里面靜悄悄的,那些花圈和紙人也都沒有任何動靜,一切也都是靜止的,只有棺材下面那一盞長明燈的火苗還在忽閃忽閃的跳動。
“幻聽了?”我敲了敲腦袋,都這個點了,鬼都睡覺了,怎么可能還有人說話?
我把椅子放在了門邊,然后背對著棺材坐了下去,習慣性的拿出了手機準備看看小說,可是想起爺爺?shù)脑?,我還是把手機收了起來。
“她也是為了我好?!?/p>
聲音再次傳來,我猛的站了起來,這聲音,聽著怎么像是已經(jīng)死去的杜奕媽媽的聲音?
“阿姨,您可別嚇我啊,就算我剛才夜歌唱的難聽,您也沒有必要這樣吧?”我一邊說著一邊朝著棺材走去,送走的人也有三十幾個了,這么詭異的事情還是第一次發(fā)生。
心里很緊張,但是還有另外一種感覺,那就是刺激。
走到棺材前,我低頭看向了那一具遺體,遺體沒什么變化,只不過臉色已經(jīng)開始發(fā)青了,這個是正?,F(xiàn)象,因為這遺體沒有打防腐針。
我盯著遺體的面部看了好一會兒,心里有些疑惑,剛才那第二句可不像是幻聽,明明就有人在說話。
“阿姨,我好好守著您,您也別嚇唬我了,成么?”我對著遺體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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