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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血染赤霞

小說:飛虹作者:曉岸時間:2020-12-17 16:54:21

  這一日,天氣晴朗。官道上卻沒有幾個行人,偶有路過也都是行色匆匆。只因當(dāng)前正是盛夏,烈日當(dāng)空又沒有一絲微風(fēng),正是酷熱難耐。

  只聽得車羅聲響,官道上緩緩行來一架馬車。那馬車豪華非常,紅頂沙幔,又有十?dāng)?shù)人護衛(wèi)隨行。尋常人家可沒有這種氣勢,一見便是大戶人家或官場上的官老爺。只是酷熱之下,人馬俱疲。那些隨行護衛(wèi)不時的舉袖擦汗,拉車的兩匹駿馬也是搖頭擰身的沒有半點精神。

  “夫人,讓大伙在前面林子歇息一會兒,避避這日頭吧!”

  那車夫勒住了馬,向車內(nèi)問道。

  “好吧,我們便歇息半刻。只是莫誤了時辰,天黑前要趕到武城去哩?!避噧?nèi)人答道。

  柔如春水,但聽聲音,這被稱之為夫人的似乎很是年輕。

  “請夫人放心,天黑前定可進城?!蹦擒嚪虻馈?

  車馬行到林子邊上,一眾護衛(wèi)尋那樹蔭坐在地上,自有人拿出備好的飲水干糧。只聽得有人揉著腿腳罵道:“他奶奶的狗日頭,曬得人皮都掉了?!?。

  那車夫奔了過去,照那護衛(wèi)屁股后面踢了一腳。

  “夫人面前,閉上你那臭嘴?!?

  接著又高聲說道:“都精神點兒,前面就是武城了。等進了城,有你們樂呵的,就怕到時候讓你們休息你們自己都不肯?!?

  眾護衛(wèi)聽出這話里的意思,齊聲哄笑。忽又一齊低頭沉默下去,仿佛想起了什么。

  那車夫不再理會眾人,取了水糧,走到那馬車處。

  “夫人,喝點兒水吧,過了這落霞山再到武城怎么也還得半天光景?!?

  只見一只玉手從內(nèi)撥開車簾,那被換做夫人的女子當(dāng)是要下車了。

  車夫忙伸手攙扶道:“夫人慢些,請小心貴體。”

  那夫人下了馬車,只見她一身素裹,竟是穿的孝衣??雌淠昙o(jì)不過雙十年華,身材嬌小,只及那車夫胸口。又有一張俏臉,容顏精致。只是雙目可見紅腫,似乎剛剛哭過一般。寬大的孝衣在肚腹部隆起一塊來,看來竟是有著身孕。

  她對那車夫微微欠身道:“勞項統(tǒng)領(lǐng)做這車夫的苦差,又一路護送寧惜。寧惜真不知該如何報答項統(tǒng)領(lǐng)?!?

  原來那車夫竟是統(tǒng)領(lǐng),這在此時的官場可是不小的軍官了。

  項統(tǒng)領(lǐng)向旁一躲,竟是不敢受寧惜夫人一禮。

  “夫人可別這么說。將軍他待我們恩重如山,我等萬死不足以報。護送夫人是我等職責(zé)。夫人自管保重身體,我等自要待少爺出世,共誅惡賊?!?

  其他護衛(wèi)聽得此話皆一臉肅然,轟然吼道:“誓保夫人和少爺安康,共誅惡賊!”

  寧惜夫人聽得這些漢子的真情流露,再想起過往,晶瑩淚水再次淹沒了那對美目。

  項統(tǒng)領(lǐng)正要勸慰,心頭忽的一跳,險兆突升。忙橫身將寧惜夫人擋在身后,同時大吼道:“保護夫……人……”

  一句話尚未說完,一道烏光竟已在他心口處穿胸而過,瞬間氣絕。

  饒是項統(tǒng)領(lǐng)軍旅多年,身手在軍中亦享有盛名,此刻竟連是被什么東西所襲都沒能看清就已經(jīng)殞命。

  寧惜夫人被急擋在身后,心神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便感到頸邊一涼,一道血劍噴射在仍站立著的項統(tǒng)領(lǐng)尸身上。那道烏光貫穿項統(tǒng)領(lǐng)心臟后竟去勢未緩,又恰巧劃過了寧惜夫人的脖頸。

  一雙妙目中靈光散盡,一襲白衣緩緩倒地,那項統(tǒng)領(lǐng)以身相護,卻還是沒能救下這年輕夫人。

  其他眾護衛(wèi)這時才反應(yīng)過來有敵人發(fā)難,一齊撲向?qū)幭Х蛉撕晚椊y(tǒng)領(lǐng)。然而卻已經(jīng)晚了,這二人分明已經(jīng)身隕。

  然而一切都發(fā)生在一瞬間,比人的心思更快,更疾。

  又是那一道烏光,連斬二人也絲毫不停,此刻又好似長了眼睛般殺向眾護衛(wèi)。

  十?dāng)?shù)護衛(wèi)本是項統(tǒng)領(lǐng)的親信屬下,論起武力卻較之項統(tǒng)領(lǐng)又差了許多。此刻雖人人皆知危險近在眼前,卻連一個拔出刀來的都沒有。不是因驚愕于統(tǒng)領(lǐng)和夫人的死亡而發(fā)呆,只是那道烏光實在太快,快得超過了他們的反應(yīng)能力。十?dāng)?shù)人于轉(zhuǎn)瞬之間斃命當(dāng)場……

  烈日之光穿過林間的空隙照射進來,映的卻是那更加滾燙的鮮血。短短數(shù)息之間,這一隊方才還有說有笑的大活人卻已經(jīng)身死魂散。一切都顯得那么的詭異!

  此時,林中走出數(shù)人。其中一人手中一把墨綠色的長劍正吞吐著劍芒,恍如猛獸的氣息使人不寒而栗。

  這一行共有五人,皆身著連帽紫袍,臉孔也無法看得清楚。

  但聽得其中一人問道:“這是些什么人?”

  那手持墨綠長劍的人嘿然道:“我還以為是廣元的人,看來不過是些過路的,怕是連我的劍也沒有看清楚吧……”

  正是此人手中的墨綠長劍取了項統(tǒng)領(lǐng)眾人的性命。

  “咯咯……”

  另一人發(fā)出一種讓人銷魂媚骨的笑聲,竟是個女人。之聽她說道:“便是廣元那些人在你的蒼松古劍下不也是尋常貨色了么。這些螻蟻又怎么能……咯咯……”

  笑聲中她的身子也跟著花枝亂顫。便是見不到臉孔卻也有種妖異的媚態(tài)。

  “哼……既是撞見我們,殺了也說不得了。便在這里散了,一切如約進行?!?

  最先發(fā)問的人冷哼道。聽口氣,此人似乎就是首領(lǐng)了。

  其他四人對地上剛剛失去生命的眾人望也不望上一眼,簡單答道:“是”。便是那妖異的女子答這聲是的時候也一改常態(tài),那感覺不只是對頭領(lǐng)的尊敬,仿佛還有另一種東西——恐懼……

  五人不再多話,身形一晃都失去了蹤影。好似鬼魅般來去如風(fēng)。

  烈日依然當(dāng)空,卻怕是沒有人想到這林中此刻竟成了個小修羅場,陰冷的寂靜中只余下十幾具尸身,血水如溪般流淌……

  ……

  血水終會流盡,時間卻永不停歇。

  當(dāng)太陽漸漸沉下,這落霞山便真的應(yīng)了這落霞二字。夕陽美景,別有風(fēng)情。而那寧惜夫人一行卻也應(yīng)了這落霞二字,再見不到明日朝陽。

  一個灰色的身影在這時從遠處疾奔而來。他年紀(jì)已然很大,身穿灰色的道袍,頭發(fā)灰白卻沒有使用道簪,就那么自然的披散著。方型的臉龐,濃眉大眼。可見年輕時必是粗獷煞人的好漢。只是他堅毅的雙眸里卻有著無法掩飾的憤怒和憂傷。

  灰衣老道趕路的方向正將通過寧惜夫人眾人的曝尸之所。距離尚遠,灰衣老道便是眉頭一皺,也許是聞到了空氣間尚未散去的血腥氣。

  灰衣老道身形一閃已然來到了這悲慘的地方。他圓睜的雙目似要滴出血來,忽而仰天怒吼道:“該死的魔教,竟連凡俗人家也不放過……”

  灰衣老道一聲吼完,卻冷靜了下來。低聲道:“唉,你們因廣元之事而身殞,貧道亦有責(zé)任。貧道必連你們那一份仇一起報了,定叫魔教妖人血債血償。”

  灰衣老道后退三步,抬手連震兩次,揮向地面。沒有轟然巨響,也沒有土石翻飛。這林中土地在震了震后竟就那么忽而沉了下去,留下一大一小兩個深近半丈的坑洞。灰衣老道向著眾尸身肅然道:“貧道便在此將各位薄土埋葬,待來日妖人授首貧道去往地府再向各位補我罪孽?!?

  灰衣老道將項統(tǒng)領(lǐng)等人一一放入墓穴之中。正要搬動寧惜夫人尸身時,忽然發(fā)現(xiàn)寧惜夫人身軀動了一下,不禁大奇。因為他早以確定當(dāng)前再無一人存有生命,該女子更是頸部氣脈已斷絕無生還之理?;乙吕系腊迪胱约憾ㄊ菤鈶嵑捅吹难刍ê苛恕U俅伟釀訉幭Х蛉酥畷r,又見其尸身腹部動了幾下。這次確是千真萬確,非是眼花看錯了?;乙吕系辣揪褪劳飧呷?,此刻更知何為重何為輕。掀開寧惜夫人孝衣,只見一嬰孩頭部已經(jīng)露出?;乙吕系勒七\氣息便助嬰孩脫離了母體。這卻是一個小男孩,臍帶方一割斷便哇哇大哭。

  灰衣老道不勝唏噓,感嘆此子的命運和訝人的生命力。

  原來寧惜夫人本已臨盆待產(chǎn),趕往武城就是要先待嬰孩出世。只是不幸在此遭逢大劫,身殞送命。寧惜夫人臨死之時雖頸脈已斷,心中卻尚存一絲解不開的念結(jié)。那便是她這即將出世的孩子,也正是這最后的執(zhí)著竟使得她腹內(nèi)的嬰孩達到了提前出世的條件。然而嬰孩于母親腹中卻近似一種昏迷的狀態(tài),依靠嬰孩自己是萬不可能出世的。當(dāng)母親身死,時間稍長,嬰孩也必將窒息而死。恰巧便在這嬰孩即將斷氣之時,灰衣老道舉掌筑墳。氣機震動之下竟使得嬰孩脫離已經(jīng)死去的母體。真說不得冥冥中自有命運護佑著這嬰孩,讓他得以見到這大千世界。

  灰衣老道葬下寧惜夫人后,抱著大難不死的嬰孩避開官道沿山路疾行。速度快似飛鳥,兩旁景色如風(fēng)般向二人身后劃去。那嬰孩卻不受影響,不哭不鬧的在老道懷里睡著了。肉眼可見一微青色薄幕撐在二人四周,卻是玄妙無比。

  此時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林中無半響蟲鳴鶯啼,別樣的沉寂里伴著無邊的陰郁。

  個把時辰之后。蜀山,一所偏僻卻更顯幽靜的別院里,濃郁的酒香傳來。屋內(nèi)有兩人正在把酒交談,其中一人赫然便是那灰衣老道。

  老道仰首將杯中烈酒飲盡,對另一人道:“一日之間,廣元門派內(nèi)上下三百余人盡數(shù)被誅。只有掌門無嗔生死未知,我沒能尋得他的尸骨?!?

  老道對面坐著的是一個年約四十的消瘦男子,身穿沾滿油漬的粗布衣服,眼神昏暗。看起來卻像是普通的莊稼人。

  只聽他開口道:“自五十年前天殤一役,魔教三堂精銳損失殆盡。泣血堂與煉魂堂的堂主被當(dāng)場誅殺,秘機堂堂主重傷逃逸,這五十年來也再沒有魔教作惡的風(fēng)聲。怎地會突然襲擊廣元門,又能恰好選在廣元門內(nèi)秘密典禮時突襲。秘典集會本是各派自身嚴(yán)守的大秘密,魔教如何得知。更奇的是要何等人馬能將廣元全派盡殲,其他各派竟未得一點風(fēng)聲,那無嗔真人可也是通竅境的高手?!?

  聽他聲音卻好似洪鐘,完全不似個莊稼農(nóng)漢了。

  老道搖了搖頭道:“只盼無嗔掌門能逃得大難,也只有他能知道這個中因果。自從飛虹劍傳聞一起,這世間便不再太平。如今七大派之一的廣元門被魔教滅門,只怕天下又要面臨一場浩劫啊?!?

  老道頓了頓,又一抱拳道:“劍兄,你也知我和廣元門頗有淵源。我已立誓,此番出山必要查清廣元慘案原由。否則將來得登仙界,又有何顏面去見恩師。我?guī)砟呛⒆舆€托劍兄照料,此子死中得生將來必有一番造詣。”

  那劍兄抱拳回禮道:“道兄客氣了,你我相交多年。我雖礙于那原由不能離開此地,卻也必不負道兄所托?!?

  忽而雙目神光爆射,鄭重道:“道兄此去,吉兇難測,萬望小心……”

  灰衣老道爽然笑道:“我這臭皮囊雖然不堪,卻也不是誰都能取得走的。倒是劍兄你當(dāng)真高深莫測,自五十年前天殤相遇,劍兄容顏從未變化,更一直無法琢磨你的修為。真是讓我心悅誠服啊!”

  老道話音一轉(zhuǎn):“那嬰孩出世之后,我在附近尋到這個包裹,內(nèi)有準(zhǔn)備好的幼兒衣物及一塊玉佩。那玉佩上刻有一“左”字,當(dāng)是這孩家的姓氏了。若此子將來有出息,還請劍兄告知其身世。若是無什么成就,便讓他做個普通人平靜一生吧!”

  那劍兄點頭答應(yīng),再次叮囑道:“魔教以一己之力與正道各派相持千余年,決不可輕視。若事有不可為,卻萬要從長計議,不可魯莽?!?

  二人再次飲盡杯中美酒,互道告辭?;乙吕系劳崎T出屋便化作一道流光瞬間離去了,卻比抱著嬰孩來時快了無數(shù)倍。

  竹燈搖曳,一個嬰兒正在塌上甜甜的睡著。以劍為姓的中年人坐于榻前,手中拿著方玉佩,凝神思索著什么。

  那玉佩成梨花白色,色澤溫婉渾厚有如凝脂。一見便是上好的和田玉琢成。

  中年人尋思道:“和田白玉雖然名貴倒也不算難得,一般富貴人家藏有一塊也不稀罕??墒呛吞锇子癖臼擒浻?,為何這塊玉佩卻堅比金鐵?!?

  原來他剛一把玉佩拿在手心便已經(jīng)認出這玉佩為號稱玉中公主的和田白玉所制,卻又發(fā)現(xiàn)這玉佩的質(zhì)地異常的堅硬。饒是這神秘的中年人見多識廣,卻也認不出這玉質(zhì)因何如此奇特。

  中年人細細端詳玉佩,只見這寸半長短的玉佩上雕琢著一幅山水。工筆卻很是粗糙,更是無法辨別所畫為何地的山水景致。要知道玉佩上雕琢山水本是常見,若尋得一方寶玉更是要重金聘請名家來為其作畫。像這般在這奇特寶玉上以粗劣手法作畫豈不是糟蹋了這寶玉。而玉佩的另一面則刻著一個銀鉤鐵畫的“左”字,筆法卻是大氣非常。

  奇特的質(zhì)地卻配的是這粗糙的工筆,無論怎么看都透著一分古怪。

  中年人持玉的手掌現(xiàn)出微微紅芒,這紅芒包裹于玉佩表面且緩之又緩的流動著。

  “奇怪,當(dāng)真奇怪……”

  中年人眉頭微皺,他適才懷疑那玉佩是某種寶物,這才出售探查??稍谒莫氶T探查技法之下,這玉佩卻就就與一般和田軟玉無異。

  嘆了兩聲中年人卻也不再多想,他本就豁達,即然想不通也便不在思索,只是嘆這玉佩主人,如今正在他身邊酣睡的嬰孩,嘆他一出世便再見不到父母親族。

  中年人將玉佩以紅線穿好,掛在嬰孩脖頸上。輕聲頌道:

  “赤霞千里血映空,途遇妖邪影無蹤;死地極盡生門現(xiàn),玉左乾坤在命中?!?

  中年人現(xiàn)出深思的表情望向門外,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道兄,以你之能,當(dāng)是有窺到一些此子緣由吧。罷了,既是天地間自有定數(shù),我又何必多費思量?!?

  中年人轉(zhuǎn)身看著酣睡的嬰孩道:“既玉佩有字,便為你姓。大難之后,唯此玉在你身邊。我便為你取名——左玉!”

  一瞬間,卻是一道精光在中年人眼中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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