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俠義春秋作者：劍道江湖時間：2020-12-17 16:55:24
清風(fēng)，古道。
兩人施展輕功在官道奔馳，厲風(fēng)行跟在后面，見慕蓉秋水身形飄逸，衣袂飄飄，一股淡淡的香味隨風(fēng)散發(fā)，似曾相識的感覺油然而生，內(nèi)心深處，不自覺地多了兩分戒心。
差不多快到響午時分，慕蓉秋水道：“前面有家飯店，咱們吃過午餐再走吧？”聽她這么一說，厲風(fēng)行也覺肚子有點餓，說道：“也好！”
二人來到東邊靠窗的小桌坐下，叫上幾樣尋常小菜，正吃間，忽見一衣著華麗的青年走將進(jìn)來，將黃金劍往桌上輕輕一擱，叫道：“店家，有什么好吃的都快給俺上來！”
當(dāng)他的目光看到厲風(fēng)行時，面色微變，又將手放在劍柄上，厲風(fēng)行當(dāng)然明白他的心思，那晚相斗，他出手相助桑三娘，自是有人相請，并非針對自己，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動作。
飯店老板娘，一位年約六旬的老婦人走了過來，雙目直勾勾地盯著桌上那柄黃金劍，趙二狗眉頭微皺道：“你盯著它干嗎？難不成想打劫？”
老婦人非常激動地道：“你……你……你就是黃金劍趙二狗？”
趙二狗見如此偏遠(yuǎn)的一個飯店老婦都知道他的名字，不免有點得意，說道：“俺就是！”
老婦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泣道：“大俠，他們都說您是殺手，江湖中最成名的殺手，您能幫老身去殺一個人嗎？”
趙二狗怔怔地望著她，實在想不到這樣一個毫不起眼的鄉(xiāng)村老婦竟要請他黃金劍，隨口問道：“殺誰？”
“一劍鎮(zhèn)長江杜之貴！”老婦人咬牙切齒地道。
“說什么？”趙二狗幾乎要跳起來，黃金劍出鞘，白銀萬兩到，杜之貴絕對值白銀萬兩，生意上門，自然沒那么淡定，望著老婦，雙眼放光，那副神情，好像面前的老婦不是普通的老婦，而是他的萬兩銀票，好半響，才定住心神，覺得這樣有點失態(tài)，問道：“多少錢？”
老婦人道；“老身所有的積蓄加上這家酒肆應(yīng)該有一百兩，只要你能殺掉杜之貴，全是您的！”
在老婦人的心中，百兩銀子應(yīng)該不是個小數(shù)目，足夠一個四口之家三年的開銷，滿以為黃金劍會應(yīng)承。黃金劍出鞘，白銀萬兩到，百兩銀子是請不動黃金劍的，趙二狗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下子就蔫了，冷冷地道：“不接！”
老婦人哭道：“大俠，你就行行好吧，就當(dāng)是替天行道，老身一定會早晚三柱香，讓菩薩保佑您長命百歲！”
趙二狗冷冷地道：“俺不是什么大俠，俺叫趙二狗，黃金劍出鞘，白銀萬兩到，這是規(guī)矩，不能破！”
說到這兒，指著慕蓉秋水道：“看見沒有，她就是陰羅扇慕蓉秋水，百兩銀子，也許她會答應(yīng)！”
慕蓉秋水惱道：“趙二狗，你倒底安的什么心？你不接的生意，我慕蓉秋水就更不會接！”
老婦人見兩人推來推去，磕頭如鐘，不停地求著，厲風(fēng)行見狀，于心不忍，叫道：“老人家，您過來！”
老婦人雖不知厲風(fēng)行的目的，但見他桌旁放著一柄劍，而且又是跟慕蓉秋水同桌，原本絕望的心，似乎又有了希望，忙起身上前道：“不知少俠有何吩咐？”
厲風(fēng)行問道：“一劍鎮(zhèn)長江杜之貴，在江湖上素有俠名，不知老人家跟他有何過節(jié)？”
老婦頓時老淚縱橫，邊哭邊罵道：“三年前，這個天殺的杜之貴，路過小店，見老婦孫女長得漂亮，見色起意，把她糟蹋之后，丟下十兩銀子就走了，可憐我那孫女，一時想不開，跳河自盡了。少俠，您就行行好，幫幫老身吧？”
厲風(fēng)行見她不過是一鄉(xiāng)村老婦，錯非有重大冤情，也不可能傾家蕩產(chǎn)去招惹一劍鎮(zhèn)長江，對她的話自然深信不疑，說道：“老人家，您身上可有一文錢？”
老婦人雖不知他有何用意，但見他說得慎重，忙從口袋里翻過一枚銅錢，顫顫巍巍地遞將過來。
厲風(fēng)行接在手中，說道：“這一個銅板就是酬金，他們不殺，我殺！不過杜之貴在江湖上還有點勢力，這個地方你不能待了，得趕緊走！”
老婦人看著厲風(fēng)行，疑惑異常，她不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是不相信厲風(fēng)行，不相信一個江湖人會為了一文錢去殺杜之貴，除非這個人是瘋子或是傻子。
厲風(fēng)行當(dāng)然不是瘋子，更不可能是傻子，他只不過做了一件自己認(rèn)為應(yīng)該做的事！
慕蓉秋水對他的行為，亦很不解，怔道：“師弟，你……”
厲風(fēng)行說道：“常萬貫曾說沒殺過人的劍一文水值，今天就用我這把一文不值的劍，去殺一個一文不值的人吧！”
慕蓉秋水急道：“可是我們……”
厲風(fēng)行嘆道：“師父失蹤已有半年之多，咱們也不爭這半天。這種事沒遇見便罷，既然遇上了，總得伸伸手，這才不枉十年苦修，也對得起這把流星劍！”
慕蓉秋水道：“咱們七煞門是以殺人為生，你要殺人，我不反對，可為何只收一個銅板？一個銅板，買不到一個包子，與其這樣，不如不收！”
厲風(fēng)行笑道：“不收錢是施舍，收錢是交易，人無論貧窮貴賤都有自尊，收與不收，還是有很大差別的！”
慕蓉秋水靜靜地看著他，沒想到厲風(fēng)行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眼神中似乎帶有別樣的情感，這種情感，不像是師姐看師弟的情感！
青河口離這兒并不遠(yuǎn)，兩個時辰就到了，厲風(fēng)行站在路中間，腦海一片混亂，第一次殺人，心情難免有點緊張。
“小兄弟，你擋住我的路了！”一個深沉的聲音將厲風(fēng)行的思緒拉回到現(xiàn)實，一個中年人的面孔出現(xiàn)在厲風(fēng)行的面前。
厲風(fēng)行長長地噓一口氣，淡淡地道：“你的前面已經(jīng)沒路，又何來在下?lián)跄愕穆罚俊?
來者正是一劍鎮(zhèn)長江杜之貴，聞言也不生氣，笑笑道：“杜某不殺無名小輩，讓開吧！”
厲風(fēng)行仍是淡淡地道：“拿人錢財，與人消災(zāi)，在下也是身不由己呀！”
杜之貴雙眼一斜，非常輕視地打量著眼前這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譏笑道：“知道老夫是誰嗎？”
厲風(fēng)行悠悠地道：“你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流星劍下的第一個亡魂，也是厲某的第一筆買賣！”
杜之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一個初出茅廬的江湖小子，竟敢做起一劍鎮(zhèn)長江杜之貴的生意來，怎不讓人發(fā)笑？
厲風(fēng)行沒有打斷他的笑聲，對一個將死的人，能笑多一會就笑多一會吧。殺頭還有斷頭飯呢，更何況對方表面上還是一個人人敬仰的武林豪俠。
杜之貴良久才止住笑聲，慢條斯理地問道：“小子，你收多少銀子？”
厲風(fēng)行很老實地回道：“一個銅板！”
“一個銅板？”杜之貴驚得幾乎跳了起來，不用說，這個就是江湖傳言，只收一個銅板，就將田小倩送到天山的厲風(fēng)行了，陰沉沉地道，“杜某跟閣下可有過節(jié)？”
厲風(fēng)行慢條斯理道：“這個……還真沒有！殺你，原因有三：一是你該殺，二是想出名，三是有錢掙！”
杜之貴怒道：“你說什么？什么叫你該殺？什么叫有錢掙？簡直就是一派胡言！”
厲風(fēng)行冷笑道：“是不是一派胡言，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做過什么虧心事，不用厲某一件一件數(shù)出來吧？”
杜之貴狠狠地盯著他，怒叫道：“好，杜某今天就看看你這個黃口小兒，到底有何本事，敢如此狂妄！”
緩緩地拔出長劍，迎空一展，一股熾熱的殺意充滿雙眼，狼一般地盯著厲風(fēng)行，恨不能食他之肉，啖他之血。
厲風(fēng)行仍是靜靜地站在那兒，淡淡地望著杜之貴，沒有動作。他在等，等杜之貴那名動江湖的一劍。
杜之貴知道此戰(zhàn)在所難免，先下手為強(qiáng)，暴喝一聲，長劍一展，劍隨影動，如影隨形，勁風(fēng)烈烈，果然是劍道高手。
厲風(fēng)行見杜之貴逼近，一聲龍吟，彈出長劍，閃電般地?fù)粝蚨胖F咽喉。杜之貴見來勢迅猛，來不及傷人，劍勢一變，一個側(cè)翻，避過要害，滾出三丈開外。
厲風(fēng)行見杜之貴竟輕易地避開自己的閃電一擊，稍覺意外，雙足一彈，飛身直擊，一道劍光宛若一條匹練閃電般地直射而出。
杜之貴不愧為一劍鎮(zhèn)長江，冷哼一聲，一招“如影隨形”，雙劍交織，順勢而進(jìn)，順勢而退。
相交數(shù)個回合，誰也占不到誰的便宜。厲風(fēng)行眼見如此絞著也不是什么辦法，順勢抽出長劍，一聲清嘯，雙足用力向后一蹬，帖地飛躍而起，一招“破釜沉舟”，
從下往上快速劃過，劍光帶起一道血光。
倏地，劍光不再，血光亦不再，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卻在空氣中漫延，厲風(fēng)行收劍卓立，嘴角掛著一絲冷俏的笑意！
杜之貴高舉長劍，雙眼慢慢下望，他看到一道血口，一道從腹部直到胸膛的血口，一道屬于自己的血口，嘴角快速地抽縮數(shù)下，仆倒在地！
想起候三說過第一次殺人時的情景，淡淡地道：“原來殺人也沒那么可怕！”
回到飯店，飯店已無人，只有慕蓉秋水站在飯店前的路口張望，清風(fēng)吹拂起長發(fā)，是那樣的飄逸柔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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