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最殘忍的記住

　　“可你的身體......”她那么久沒進食，也沒休息好在，身體已經(jīng)快要崩潰了，“我受的了！”葉檸打斷了他的話，抬頭看他，眼神堅定冷硬。

　　“阿瑀......”勸說無果，沈亦杋只好順了她的意。

　　“作吧，都作吧，等把命搭進去了我看你們還怎么作！”司瑀雖然嘴上不愿意，可還是出去幫葉檸安排手術(shù)。

　　與其讓那兩個瘋子亂折騰，還不如自己親自監(jiān)督，好歹多了一分保障。

　　司瑀走后，沈亦杋把葉檸抱起來，自己做到凳子上，然后讓她做到自己腿上，用手指梳理著她的長發(fā)，“不要恨，把它們都給我，我會替你解決一切問題，你只要好好的看著就行。”

　　葉檸聽見了他的話，聽的很清楚，可她還是沒有一點反應(yīng)，就那么窩在沈亦杋的懷里深深淺淺的呼吸著有他的氣息。

　　診室里一片安靜祥和，可只有他們自己知道那顆心被傷得有多重。

　　“帶著她跟我走。”司瑀安排好手術(shù)回來找他們。

　　沈亦杋抱起葉檸跟在他身后朝著婦科的方向走去，自從遇到沈亦杋，葉檸的腿似乎已經(jīng)沒什么用了，哪里都有他溫暖的懷抱，讓人留戀。

　　“陳醫(yī)生，麻煩您了?！标愥t(yī)生是婦科資歷最老，醫(yī)術(shù)最好的醫(yī)生，剛才過來的時候，司瑀已經(jīng)和她說了葉檸的情況。

　　“把她放在那里，你們兩個出去?！标愥t(yī)生很嚴肅，沈亦杋在不愿也只能出去。

　　未知總是那么讓人恐懼。

　　司瑀和沈亦杋坐在樓道的椅子上，一個閉著眼睛靠在墻上，一個低著頭望著地面。

　　“別擔心，無痛的，睡一覺醒來就過去了?！?

　　“嗯?！鄙眢w的痛可以避免，那心理的痛呢？沈亦杋靠在墻上，看著白色的墻壁，強迫自己想出來一個方法。

　　十幾分鐘后，手術(shù)室開始傳出一陣陣呻吟，剛開始只是隱隱約約壓抑的聲音，突然一道尖銳的聲音穿透墻壁傳進了兩人的耳朵，沈亦杋憤怒的抓著司瑀的衣領(lǐng)，“你不是說不會痛嗎？那她怎么會喊的這么痛苦！”

　　司瑀也很疑惑，按理說麻醉之后病人會進入昏睡的，葉檸這是什么情況?

　　就在他走神的時候，沈亦杋再也受不了葉檸一聲比一聲凄厲痛苦的呻吟，站起身來就要沖進去，好在護士眼疾手快攔住了他，“你不能進去，會影響手術(shù)的，萬一有什么意外她以后再想生育會很難！”

　　“不是說不會疼的嗎？她怎么會那么痛苦？”沈亦杋雖然急切的想要看到她的情況，卻不能無視護士的警告。

　　“她不讓我們用麻醉，說要記住這種痛，記住讓她痛的人，你是她男朋友？既然不想要孩子為什么不做好措施，現(xiàn)在假裝關(guān)心有什么用，受苦的又不是你！”護士見慣了那些來做流產(chǎn)的女孩，很多都是哭著進去哭著離開，只有這個女孩沒掉一滴眼淚，而且她選擇的還是最殘忍的方式，讓人心疼，所以，護士看到沈亦杋自然也就沒有什么好語氣。

　　可沈亦杋卻沒有一點心思思考她的語氣是不是和善，他滿腦子都是沒用麻醉，沒用麻醉，那是多么撕裂又切膚的痛，她怎么傻到這種地步，要用傷害自己來記住別人的過錯。

　　五分鐘，還是十分鐘，他不知道過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快要被那痛苦的叫聲逼瘋的時候，醫(yī)生告訴他可以進去帶她離開了。

　　手術(shù)室，葉檸無力地躺在病床上，發(fā)絲全部被汗水打濕，臉色蒼白的可怕。

　　沈亦杋走過去彎下腰，貼著她的耳朵對她說：“我?guī)慊丶??！比~檸沒有睜開眼，只是輕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他抱起幾乎沒什么重量的葉檸走出了這間讓他想要尖叫的屋子。

　　“去病房，她的情況特殊，需要觀察一晚上，確認沒有大出血才可以出院。”司瑀跟在沈亦杋身后提醒他。

　　沈亦杋，“嗯。”

　　那個晚上葉檸疼的一直冒冷汗，幾乎一夜未睡，沈亦杋就在旁邊一直握著她手，幫她擦汗，和她說話。

　　說他腦子里設(shè)想的未來，有他，也有她。

　　第二天醫(yī)生下了出院通知，沈亦杋又馬不停蹄地把葉檸帶回了自己家親自照顧。

　　他讓人買了很多心理學和小產(chǎn)后恢復的書籍，又把所有的工作搬回家里，與她一起住進了他的臥室。

　　只是，她睡床，他打地鋪，她發(fā)呆，他工作。

　　剛回來的時候，葉檸身體特別虛弱，沈亦杋怕傭人照顧不好，找護工又怕陌生人嚇到她，只好自己動手幫她。

　　沈亦杋放好洗澡水，告訴葉檸要洗澡了，可她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沈亦杋以為她是默認了，就開始脫她的衣服。

　　可他的手剛碰到扣子葉檸就開始尖叫，開始反抗，“你走開......別碰我......混蛋！”

　　她的尖叫那樣可怕，可怕到她自己都快要受不了。

　　那以后沈亦杋再也不敢輕易做出越矩的行為，只是把家里的傭人分批送去進行了護工的培訓，以保證葉檸能得到最好的照顧。

　　沈亦杋開始學著做飯，各種補身體的搭配他可以倒背如流，葉檸也真的被他養(yǎng)的有些起色，只是還不愿意主動和他說話。

　　沉默是他們之間的習以為常。

　　他每天白天抱著她坐在院子里曬太陽，陪她看搞笑的電影，陪她說話，百依百順，絞盡腦汁，可她始終沒有多余的反應(yīng)。

　　沈亦杋有些挫敗，他學過心理學，卻無法真的把葉檸當成‘病人’來對待，所以，不得不跑去向一個做心理醫(yī)生的朋友求助。

　　一念心理咨詢，沈亦杋敲響了一間辦公室的門，“叩叩......”

　　“請進！”沈亦杋推開門，一個看似斯文，實則凌厲的男人正伏在桌案邊整理卷宗。

　　他就是這間心理咨詢室的老板，陳耐，也是沈亦杋可以以哥哥尊稱的一個人。

　　沈亦杋隨手關(guān)上門，走到男人面前坐下，“陳耐?！?

　　聽到聲音，陳耐很驚訝的站起身，“亦杋，什么風把你吹來了？快坐！”他快步繞過桌子，走到沈亦杋身邊，拍著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