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鬧事(2)

　　外婆讓她和樂樂留下來吃午飯，但她推辭了，因?yàn)閾?jù)她所知，每天上午，古玩街?jǐn)[出來的新貨多，下午擺出來的，大多是被人撿漏后留下的次品。

　　楚家村隸屬康樂鎮(zhèn)，而康樂鎮(zhèn)則屬于桐城。桐城是一座歷史悠久的縣城，縣里有好幾個名人古墓，這也帶動了古玩市場的發(fā)展，政府更是斥資，建起了古玩一條街。

　　楚央央是第一次來桐城的古玩市場，牽著楚樂樂來到街頭，瞬間吸引了攤主們的注意力。通常，來古玩街的小孩并不多，而且還是和父母一道，在他人眼里，楚央央本就是個半大的孩子，手里居然還牽著個更小的，想不吸引人都難。

　　楚央央到?jīng)]在意別人的打量，看著許多攤主在街路兩旁擺攤，那些各色各樣的‘古董’讓人看得眼花繚亂，有專門賣陶瓷的，有專門賣古家具的，也有賣一些雜物的。

　　一些小攤外圍著很多人，當(dāng)真是內(nèi)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

　　這些人中有絕大多數(shù)是外來的游客，他們帶著僥幸的心里撿漏，價(jià)錢合理就會買走。不過，撿漏哪有那么容易？十有八九淘回去的都是贗品。

　　真正撿漏就是看眼力，如果淘到了真貨，那說明你運(yùn)氣好，如果是假貨，那也不能怨天尤人。在古玩市場，只要交易了，那就不存在退貨。

　　街道兩旁也有專門的古玩店，里面的真貨比例遠(yuǎn)遠(yuǎn)大于外面的地?cái)傌洠詢r(jià)格高上去許多，以至于進(jìn)店去看貨的人并不多。楚央央覺得，去店里淘寶貝的人絕對比平常人多幾分眼力，也多幾分真才實(shí)學(xué)。

　　“小姑娘，要看什么，我這里擺出來的東西10塊錢一樣?！?

　　“小姑娘，來我這看看吧，絕對貨真價(jià)實(shí)?！?

　　路過好幾個地?cái)?，攤主一臉熱情的拉客，?dāng)然，楚央央明白，這是攤主并不指望她買東西，而是在聚集人氣。只要有兩三個人留在地?cái)偵峡?，那么就會有一群人圍上來。這種現(xiàn)象，可以說是從眾心理。

　　正走著，一鴨公式的嗓音吸引住了楚央央，牽著楚樂樂，朝著人群走去。楚樂樂是第一見這么多人，所以有些生卻，安安靜靜地跟著姐姐。

　　“老先生，你看了我的佛骨舍利這么久，這還被你弄出一條裂紋，你說我怎么賣？今天你不買下，咱們就進(jìn)局子說。”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人被攤主握住手腕，老人臉色漲的通紅，窘迫不已。

　　“這裂紋本就在上面?！崩先瞬僦豢诰┣?，顯然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一時(shí)間不知道如何處理。

　　楚央央知道，舍利子是一種骨質(zhì)結(jié)晶物，人們至今都不知道它的組成結(jié)構(gòu)。不過，據(jù)說只有得道高僧圓寂后，才會出現(xiàn)舍利子。所以，舍利子是吉祥物，能夠驅(qū)災(zāi)辟邪，近年來收藏舍利子的熱潮持續(xù)升高。

　　楚央央借著人群的縫隙，順著攤主的手看到他握著的東西，那是一塊圓柱形的骨頭。舍利子多種多樣，有佛牙舍利，發(fā)舍利，肉舍利，而這樣的骨質(zhì)狀舍利，通常稱為佛骨舍利。攤主手上拿著的佛骨舍利是象牙白色，上面有些銹色的紋路，在佛骨的上端確實(shí)有一條不大不小的裂。

　　在看著老人，雖然是夏季，但穿著很得體，一雙皮鞋擦得發(fā)亮，手上的玉扳指一看就知道價(jià)值不菲。楚央央這么一瞧，忽然覺得老人十分眼熟，曾經(jīng)在哪兒見過。

　　“老先生，我敬你年紀(jì)大，結(jié)果你倚老賣老。我這佛骨舍利天天當(dāng)寶貝一樣供著，有沒有裂紋不比你清楚？你直接說，你今天到底買還是不買？”攤主嗤笑，咄咄逼人，像是料定了老人會買似得。

　　楚央央眼睛倏地睜大，她想起來了，老人名叫聶伯遠(yuǎn)，是京城聶家的人。

　　聶伯遠(yuǎn)是開國元勛，也是陸軍總部的老首長，老人什么都不感興趣，就是對古董情有獨(dú)鐘。前世，楚從建和楚落落沒少用古董和聶伯遠(yuǎn)套近乎，不過聶伯遠(yuǎn)很有原則，一件也沒收。

　　“大哥，能給我看一下你手上的佛骨舍利嗎？我瞧瞧是不是真的裂開了，也好給你做個見證?！背胙脒@話一說，周圍圍觀的人群自動讓開一條道，楚央央走到攤主身邊，笑嘻嘻地說道。

　　“呦，這小姑娘是哪家的孩子，長得這么水靈？”

　　“這怕是省城來的吧？你瞧，長得白白嫩嫩的?！?

　　一些本地的人看楚央央細(xì)皮嫩肉的，忍不住稱贊。

　　楚央央也有些納悶，昨天皮膚還有些黑，今早上起來居然白的不可思議，就像牛奶一般，還好媽媽早早起床上班去了，不然真不知道怎么解釋的好。

　　攤主模約三十來歲，瞧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叫他大哥，心里立馬樂了，再聽楚央央說給他做個見證，十分爽快地說道：“好，小姑娘你給細(xì)細(xì)瞧瞧?！闭f著，便把手里的佛骨舍利遞給楚央央，而聶伯遠(yuǎn)臉色漲得更紅了，他以為楚央央和攤主一伙的，兩人是來訛他的。

　　楚央央不動聲色，用左手握著佛骨舍利，集中精神。

　　她看見，攤主將豬骨頭剔出，切出不同的形狀，然后放入鍋中干蒸，接著放入熱炕內(nèi)，等到豬骨頭從白色變成象牙白后，再放入上了繡的鐵堆內(nèi)，最后自己弄出一條裂，帶到古玩街來賣，而他的家中還有許相似的豬骨，也就是他口中的‘佛骨舍利’。

　　楚央央瞬間明白了，這攤主是詐騙外來游客的慣犯，難怪周圍的攤主都一臉?biāo)究找姂T，十分淡定，恐怕是見怪不怪了吧。

　　“小姑娘，看清楚了嗎？你說，我有沒有騙這位老先生？”攤主覺得楚央央是站他這邊的，一來楚央央說的是地地道道的桐城腔，二來他這骨頭上確實(shí)有裂。

　　“是有裂?！背胙氚淹嬷i骨頭。

　　聶伯遠(yuǎn)聽后，氣的吹胡子瞪眼睛。

　　楚央央心里想笑，這老首長還真有趣，能斗得過外賊，居然治不了一個小販！見差不多，她轉(zhuǎn)而問到：“不過，這真的是佛骨舍利嗎？”

　　攤主先是得意，而后又是一愣，他怪異地看了楚央央一眼，確定道：“這當(dāng)然是佛骨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