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甘心

　　伍媚出門，助理徐明便進(jìn)門，林廷點了支煙，就那樣拿著，一直到只剩下煙蒂，徐明便趕忙遞上煙灰缸，讓他把煙蒂按在里面。

　　“找人把伍媚的護(hù)照凍上，然后剩下的事情，你該知道怎么辦。”

　　徐明聽了在話，眼神復(fù)雜：“林總，伍媚姐畢竟跟了您四年，這樣做是不是……”

　　林廷冷撇自己的助理一眼：“徐明，你該不會是看上她了吧？真看上的話就告訴我，一個女人而已，你可是我最得力的助理?！?

　　“您說笑了，我……我知道該怎么做了?！毙烀骰艔堈f完，忽然看到了自己剛才放在茶幾上的一摞文件，于是立刻拿過來：“這次啟航帶走了一部分老職員，但是人手依然不夠，所以人事部的人把這一次的招聘來的簡歷都拿來，希望您能過目?！?

　　“要多少？”

　　“這次需要的新人不多，不到十個?！?

　　“我的世界里沒有不到十個這種含糊的數(shù)字?！?

　　“七八……我是說七個。”

　　“放在上面的五個，最后倒數(shù)第四個和第七個?！?

　　看著徐明驚訝的臉，林廷將緊束的領(lǐng)帶扯開一些，冷笑：“既然能被放在上面，證明你們已經(jīng)‘精挑細(xì)選’過，我不想跟你們在起航這種小案子上計較，不過啟航若是出了什么問題，你該明白我會采取什么樣的措施?！?

　　“是?！毙烀髁⒖虒⒛寝啔v抱了出去，把話傳給了門外焦急等待的人事部經(jīng)理?！安灰儆惺裁葱幼鳎駝t我也保不住你?！?

　　出了警局，淺淺坐在街頭花圃邊，電話很久才被接通，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喂，找誰？”

　　淺淺聽著那個明顯變滄桑的聲音，眼淚瞬間從兩腮滑下：“媽?！?

　　“淺淺！”

　　“讓她死在外面——”隨著爸爸溫道山一聲怒吼，電話便斷了線，淺淺抬起手，把手指關(guān)節(jié)放在牙齒上咬了一下，然后擦了擦眼淚，往前走。

　　人的靈魂真的只有21。26克嗎？

　　淺淺漫無目地的走在H市的街頭，沒有人會注意到她，他們每個人都在忙碌著自己的事情，每個人都忙碌在這個殘酷的城市，或者有說有笑，或者愁眉苦臉，他們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她就像是一粒最普通的沙子，行走在沙漠中。

　　回去？回不去。

　　去死？從前聽老人們說的話，如果一個人自殺，不會輪回，只會在死后不停的重復(fù)死前的經(jīng)歷，那是比死更可怕的。

　　承認(rèn)自己膽怯，承認(rèn)自己比螻蟻偷生，那就活下去吧，。

　　“雯雯，我現(xiàn)在只能找你幫忙而已?！泵嫔暇狡鹊匕l(fā)燙，淺淺聲音越來越弱，最后幾乎不可聞。

　　她猶豫再三后，只能厚著臉皮打電話給家鄉(xiāng)一起長大的好朋友雯雯，一是告訴她自己上次借的錢，可能還要等一陣子才能還給她，另一方面則是希望她能再借一些錢給自己，至少讓自己撐到發(fā)工資，再一起還給她。

　　電話那邊的雯雯好一會才笑著說：“錢不錢倒是無所謂，我們那么多年朋友了，我還不信你嗎？不過楊文駱呢？你們沒在一起嗎？怎么，他不給你錢用嗎？”

　　聽到楊文駱的名字，淺淺心里一堵，和楊文駱交往的這幾年，楊文駱在錢上一向大方，從前沒錢的時候也會省下飯錢給她買些小東西，工作后有錢了，更是時常給她郵寄些讓其他人羨慕的小東西，從便宜到貴，就算是一瓶礦泉水，淺淺都有記下來的習(xí)慣，然后想方設(shè)法用其他的方式還給他，盡自己所能買些衣服鞋子什么的回寄給他，只是她好像永遠(yuǎn)趕不上他的品位。

　　現(xiàn)在想想，何止是品位追不上。

　　“淺淺？”

　　淺淺從自己思緒中回過神來：“嗯，我在聽。”

　　“淺淺啊，你說實話，你是不是跟楊文駱吵架了？”

　　“我們分手了?！睖\淺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輕松一些，卻還是失敗了。

　　電話那頭的雯雯在聽到這個消息后楞了下，不重不癢的安慰了幾句：“那你怎么還不回來啊?！?

　　“我不甘心?！?

　　“得了吧，就你還不甘心……”雯雯說著一噎，有些尷尬的繼續(xù)說道：“咳，你回來吧，有什么大不了的，先回家再說。”

　　回去？怎么回去？想想剛才那個電話，再想想自己做出的這些事，她怎么還有臉回去？

　　跟人私奔已經(jīng)夠人戳溫家人后脊梁骨了，再回去告訴別人自己跑到H市之后就被甩了，還在警局待了一夜，爸媽還怎么做人？而且她真正不甘心的是自己當(dāng)時的膽小怕事，她瞧不起當(dāng)時落荒而逃的自己，如果就這樣灰溜溜的滾回家鄉(xiāng)，她真不知道自己這輩子還能做什么。

　　“雯雯，我決定在H市打拼，你如果有機(jī)會就去我家告訴我媽媽，說我現(xiàn)在在H市很好，讓她別擔(dān)心，等我工作穩(wěn)定了就給她打電話?！庇昧θ嗔讼掳l(fā)燙的眼眶，淺淺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堅定，電話那頭的雯雯把話筒往耳朵上緊緊的按壓，驚訝于淺淺的忽然轉(zhuǎn)變，好一會才小聲問淺淺：“淺淺，H市是不是真的和人家說的一樣到處都是高樓大廈？滿大街都是拎著LV的女人？”

　　看了眼四周，淺淺努力擠出一個笑臉：“H市是蠻繁華的，高樓大廈看的人頭暈，但是說滿大街都是拎著LV的女人，也未免太夸張了。”

　　兩個人又說了些家鄉(xiāng)的事情，便掛了電話，淺淺肚子餓的咕嚕叫，好像從發(fā)生了那件事情之后，自己已經(jīng)一天多沒吃東西了。

　　打開錢包看了看，淺淺最后到最近的麥當(dāng)勞點了最便宜的漢堡可樂套餐，咬了一口漢堡，淺淺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沒有胃口，便把可樂喝了。

　　她在快餐店已經(jīng)坐了快一天的時間，來來回回很多個快餐店員工都察覺到了她這個異類，而她只能假裝在看窗外。

　　這樣的尷尬一直持續(xù)到了晚上七點多，淺淺的手機(jī)上終于收到了銀行發(fā)來的有錢打入賬戶的短信。

　　四百塊。

　　淺淺抿了下嘴唇，這遠(yuǎn)遠(yuǎn)低于淺淺向雯雯借的數(shù)目，也不足以在這種寸土寸金的城市生存一個月。

　　可是想想雯雯的家境并不是很好，雖然現(xiàn)在上班能賺一點錢，卻還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在上學(xué)，最大的弟弟明年要結(jié)婚，結(jié)婚就肯定需要房子，所以她現(xiàn)在能給自己打這四百塊已經(jīng)是很勉強了。

　　“雯雯，謝謝你。”

　　淺淺給雯雯發(fā)了一條感激的短信，雯雯很快就回復(fù)：“我剛才去你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