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鹿水學(xué)院

　　慕士國，地處蒼武大陸西北地區(qū)，雖有不少地區(qū)處在了荒涼群山與大漠之中，但大部分還是青山林立，并有數(shù)條大河橫穿此國，而平川城便是鹿水河主流穿過的區(qū)域，在平川城的最前線，那是綿延不見盡頭的孤山橫立，名為天橫山脈，像是一道天塹一般擋在新土國的前方，而在天橫山脈的后方，則駐有慕士國五六萬的兵馬，守護著身后的百姓，而如此龐大的軍力，自然不是隸屬于燕青松一個人，他的兵馬只有其中的一半，而另一半則是由與平川城橫排相鄰的豐原城城守帶領(lǐng)，此城同樣處在抵御新土國的最前線位置。

　　在天橫山脈的后方，鹿水河主流經(jīng)過的地方，則是平川城的城市中心所在，這里早已不見了大漠應(yīng)有的風(fēng)景，荒涼的孤山有了無盡的林木環(huán)繞，眾多的大小道路，也有了不少的花草雜枝可見，增添了大量生命的氣息，在這西北大漠之中，真算得上是山青水秀了，而在平川城中，人流也一下子激增了數(shù)十倍之多，遠遠不是向天以前所待的會寧鎮(zhèn)可比，這里居住著足足十來萬的人口，就連平川城以外的眾多小鎮(zhèn)，也一共聚集著數(shù)萬之人，而這僅僅是慕士國兩百多個縣城的一個而已，由此可見，整個慕士國只怕有四五千萬人之多，再加上慕士國兩百多萬平方公里的國土面積，讓他在整個西域十三國之中，都算得上是頗為強大的國家了。

　　而這一日，老胡領(lǐng)著十幾個少年人在這平川城中行走著，在他們的身后則跟著一小隊身穿銀白鎧甲的威武甲士，這些人無一不散發(fā)著令人寒到骨髓里的森冷殺氣，讓得周圍的行人絲毫不敢靠近。

　　“包子，饅頭，剛出籠的熱包子，大饅頭…”

　　“糖葫蘆，清甜的糖葫蘆…”

　　“布料，上好的布料…”

　　大街之上，過往的人流絡(luò)繹不絕，時不時的吆喝聲，雜耍聲，不斷充斥在耳邊，端的是熱鬧非凡，十幾個少年之中，向天走在這寬闊大道上，對周圍的諸多事務(wù)好奇不已，伴隨著城市的喧囂聲，他的心情也漸漸好了起來，而在這些少年之中，老胡似乎對向天、兩個十多歲的男孩和一個十來歲的女孩頗為關(guān)照，將他們護在身邊，時不時地指著身旁事物耐心介紹著，那兩個男孩，向天并不認識，而那個女孩，向天倒也認得，是鎮(zhèn)上開店賣布料的許家之女，叫許茹雪，模樣長得相當(dāng)?shù)那逍?，身上的穿著不知比向天好了多少，小小的身段也勾出了一些曼妙的曲線，原本她的身家比向天要好上許多，兩家雖然相隔不遠，但也沒有多大來往，只是偶爾看見，知道她的名字罷了，而如今，兩個人都已經(jīng)家破人亡，曾經(jīng)的一切都已成過去，早已不復(fù)存在。

　　老胡對他們四個額外的關(guān)愛，向天自然也能感受出來，在親人剛剛?cè)ナ赖臅r候，能有這么一個親切的胡子大叔如此關(guān)心他，在感動的同時，也讓他從爺爺剛剛出世的悲傷心緒中緩緩走了出來，嘴上不覺露出了幾絲笑顏，對以后的生活也有了許多的希望。至于其他的孩子，大都也開始緩緩走出了失落的心緒，眼神之中也恢復(fù)了幾分生機。

　　老胡看著這些人，心里也是清楚，并非是他偏心，而是向天四人的資質(zhì)遠超其余之人，若是培養(yǎng)得好，將來的前途直接可見，至于其他人，只能看各自的造化了，輕嘆了一聲之后，心中暗道：“這四人想來是會成為學(xué)院的精英了，至于其余人，那就要看各自造化了?！?

　　就在老胡還在暗自思量之時，眾人一路徐徐前進，已是到了城中一處頗為清靜的地帶，這里似乎褪去了城市的喧囂，沒有了往來的人群，只有依稀的幾個人還在停停走走，街道之上十分的干凈，道路的兩旁并沒有諸多的店鋪，只有寥寥幾處清淡的樓閣，連一個客人都少見得很。

　　向天向著前方望去，只見高大的古木似蒼龍一般起伏龐璇，遠遠望去，透露出古老蒼涼的氣息，偏偏這里的環(huán)境顯得十分的優(yōu)雅和安靜，時不時傳來的鳥鳴聲顯得清脆異常。

　　向天將目光放到了正前方的大門處，那是一個異常寬闊的木門，用的木料似乎非常的古老，在大門的上方，一塊古老深黑牌匾高高懸掛在上，牌匾上有“鹿水學(xué)院”四個大字，不過向天卻并不認識，但即便如此，那四個大字古老莊嚴的氣息卻早已透入向天的靈魂，龍飛鳳舞一般的筆畫更是透出古樸而厚重的韻味，深深刻入每一個人的心海，很難將之淡去。

　　向天等人第一次見到這等景象，早已驚呆了，一個個傻傻的看著前方，仿似還處在震撼之中一般。

　　“好了，鹿水學(xué)院到了，進去吧，今后的你們就要在這里生活學(xué)習(xí)了，這個機會可是難得，要好好珍惜。”老胡看到他們這模樣，并不意外，想當(dāng)初他自己初來這里之時，何嘗不是如此，也是在這里，他才學(xué)到了這一身的本領(lǐng)，坐上今天一城副將的位置。

　　眾人聽到此話，才緩緩醒悟了過來，跟著老胡滿懷希望的向著大門走去，就連剛才還一副心神不安的那幾個少年，也馬上恢復(fù)了激動與狂熱，興奮不已的跟著走去。

　　進入大門之后，走過一段幽深的小徑，看著四周青翠碧綠的景色，聽著鳥語，聞著花香，眾人只感到他們的靈魂一下子舒坦了不少，各種各樣的疲倦在這里得到了最大的放松。

　　不多時，來到了一處巨大的廣場之上，廣場寬闊無比，縱橫千余丈之廣，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人群到處都是，一群群穿著整齊潔凈的少年人、青年人正不斷飛舞，有些人耍著一套套艷麗、絢爛的劍法，或是舞著威武沉重的刀法，或是長槍，或是畫戟，或是各種奇門之兵，而有的人，竟然身形一躍，竟是憑空飛起兩三丈之高，或腳步一跨，竟躍出數(shù)丈之遠，半空之中，大地之上，一群群人各色飛舞，端的是絢麗異常。

　　“走吧，這是演武場，以后有的是機會觀看，甚至你們會親自下場的?！崩虾α诵?，領(lǐng)著眾人繼續(xù)向前走了進去。

　　不多時，來到一座座高大閣樓之處，這些閣樓一個個透露出古老濃厚的書卷氣息，時不時傳來整齊的讀書聲，或是隱約聽見教師的講課聲。

　　“這里是博學(xué)樓，以后你們就要在這里讀書上課的，你們可要多學(xué)點，將來受用不窮的?！崩虾粗@里，深吸了一口氣之后，仔細地打量了幾番，眼神之中似有緬懷，或有悔意，或有無奈，最后都化作一聲長嘆，向著遠方走去。

　　向天看著這位胡子大叔，眼神之中頗有些疑惑，但看到老胡離去，也不多想，急忙緊緊跟著。

　　不多時，眾人又來到一處巨大的閣樓面前，此處閣樓宏偉異常，足有十余丈之高，共有七層，看到這里，老胡笑了笑，正要領(lǐng)著眾人向著閣樓進去，突然就在這時，一位身材高大、相貌威武的中年人從閣樓向外而來，看到老胡，似乎認識，口中大笑道：

　　“哈哈，老胡，沒想到在這里看到你，當(dāng)年戰(zhàn)場一別之后，可是很少見你了，起碼有十多年了吧！”

　　老胡見此微微的一愣，仔細打量了幾番，這才想起了這人，頓時嘆道：“原來是段兄，胡某也沒想到會在這里相見，多年不見，你倒是來學(xué)院混了?！?

　　兩人好似多年老友一般，故人相見，你一句、我一句，也不知道寒暄了多久，早已將向天等人拋到了一邊，而向天等人也不敢打擾，但這些人站在這里也頗為引人注意，但那位段姓中年人聊了許久才注意到，這才口中笑道：“段某頗有些俗事，耽誤不得，就先告辭而去，不過今晚胡老弟可定要到醉月樓好好小聚一番?！?

　　老胡也注意到身后眾人之后，才爽快應(yīng)道“一定”之后，帶著眾人來到了二樓的某間房中。

　　房中僅有三人，一位身穿灰袍，滿頭白發(fā)，帶起白花花的大胡子，這位老者此刻正拿著畫筆，在描繪一幅山水圖，此圖雖還未完成，但青山綠水的意境卻早已從畫中顯現(xiàn)了出來，向天向著他看去，只覺得他很是親切，就像一個平常普通的老爺爺，沒有絲毫的特別，至于另外兩個卻都是年輕人，在房中的一個大桌上，忙著自己的事情，老胡對著那位白胡子老頭恭敬的施了一禮，肅然道：“晚輩平川副將胡大起見過院長!”

　　“哦，是小胡，你不是在軍中任職么，怎么有空跑這里來了?！边@位老者的聲音很淡，好似世間能讓他的注意的事情已經(jīng)不多了一般。

　　而老胡對這位老者對自己的稱呼絲毫不介意，反而更加恭敬的回道：“回院長，會寧鎮(zhèn)遭到屠城，這十幾人是鎮(zhèn)中僥幸生還下來的，愿意跟著燕將軍，燕將軍這才吩咐晚輩將他們送到了這里，并讓晚輩替他向您老人家問好?！?

　　“哦，是燕青松啊，他的意思我知道了，云兒，你和小胡去安排下吧?！被遗劾险咭恢睂Ｐ拿枥L著畫卷，并沒有過多的注意老胡，依舊是淡淡的回了句之后，就對著身旁的一位白衣青年吩咐了一聲之后，便再沒有任何聲音了，這讓老胡有些遺憾，不過也沒有任何不滿，反而恭敬的回道：“是，那晚輩就不打擾了?！?

　　而那位被稱為云兒的年輕人自然不會有意見，同樣恭敬的回了句之后，便和老胡一起離開了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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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時分，向天等人在那位白衣青年的帶領(lǐng)下，進入了一群閣樓林立的幽靜區(qū)域中，這里是學(xué)院學(xué)生住宿的地方，按風(fēng)水地勢分東西兩大部分，東邊向陽，西邊靠陰，向天等人被帶到了東邊的一座樓閣中，而與他同來的那位許茹雪以及另外五個女孩則被一位中年婦人帶到了西邊樓閣中，同來十六人，如今還剩下向天等九人。

　　不過這九人并沒有住在一起，而是每三人一間，分作了三部分，好在三間房屋都緊緊相鄰著，倒也經(jīng)?？梢?，與向天一起的，一個是身材瘦削的少年，叫王子文，而另一個則是看似憨厚的稍胖小子，姓邱，名大方，兩人都跟向天差不多的歲數(shù)。而讓老胡注意的另外兩個少年，則分別住在了另外兩間，那位白衣青年像是看出了什么一般，將這資質(zhì)最好的三人都一一分開了。

　　在今天下午，那位白衣青年帶著向天等人將各種入學(xué)程序和生活安排都辦理妥當(dāng)之后，就將他們帶到了這里，而老胡，在對他們一番叮囑之后，早已離去了。

　　此時的向天，手中拿著兩套學(xué)院下發(fā)的淡藍色干凈學(xué)服，坐在床上整理自己的思緒，到了這里，他們的衣食住行可算是無憂，因為他們是不幸生還者，學(xué)院會免費提供吃住，據(jù)說每頓飯都還有肉食，可比以往的生活好了許多。

　　而平時的課程也相對簡單，早上的晨練，上午學(xué)文，下午習(xí)武，若是在武學(xué)上沒有什么天賦的話，可以在下午到博學(xué)樓廣泛涉獵，而這一學(xué)年也才剛剛開始十多天，向天等人雖然晚了點，但也不算太遲，多花點時間足以彌補回來的。

　　在這學(xué)院倒是什么都不用擔(dān)心，唯一要注意的便是學(xué)年測試了，普通學(xué)生可以在學(xué)院呆六年，第一年是試學(xué)，還算不上學(xué)院正式的學(xué)生，一旦無法通過這一年的學(xué)年測試的話，就會被學(xué)院開除，而以向天等人早已無家可歸的情況來說，一旦離開了學(xué)院，又能去往何處呢。

　　而同樣的，今后的每年也都會有一個學(xué)年測試，不過通不過的后果卻是沒有第一年嚴重了，因此，對于向天來說，這第一學(xué)年可謂重中之重，他若想繼續(xù)呆在這里的話，必須通過這一年的學(xué)年測試。

　　想到這里，向天不由將一雙小手伸進了懷中，取出一本泛黃的小冊子，這是那位白衣青年發(fā)給他們的，是一本關(guān)于煉精化氣的修行之法，是蒼武大陸最基本的功法，可以根據(jù)書上所說功法修出武者的本源真氣，也就是人們口中所說的內(nèi)力，不少商店都有賣的，算得上是大路貨，幾乎人人都可修行，不過真正能修出內(nèi)力的卻并沒有多少，僅僅不到十分之一罷了，不過現(xiàn)在的他可還不識字，對修行一途更是一竅不通，只能留作以后了。

　　房中的三個少年，以前都不認識，現(xiàn)在初次來到這里，心中難免有些忐忑，在這一夜之中，除了最開始的基本認識之后，再也沒有任何的言語，不知不覺之中，向天整理了一番床位之后，進入了睡眠。

　　這一天是向天永遠也難以忘懷的日子，不但失去了最親的爺爺，還莫名其妙的來到了這個云州大名鼎鼎的學(xué)院，雖然看似生活無憂，卻仍舊有些迷茫，不知前路在何方。

　　在睡夢中，向天再一次見到了最親的爺爺，爺爺?shù)男θ菘偸悄敲创认?，像是冥冥中的感?yīng)一般，還帶上了深深的憂慮，不斷的叮囑他要好好在這里學(xué)習(xí)，將來能有個好的前程。因此在這個晚上，向天并沒有被這突來的打擊而患上什么心理癥狀，反而睡得很是安詳，就連晚上其他學(xué)生的陸續(xù)回房他也不曾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