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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文字獄

小說:江湖往事之鳳城飛帥作者:月斜影清時間:2020-12-17 17:03:49

  這天,君玉正在鳳凰城里訓(xùn)練新兵,一騎快馬忽然奔入城中,到得馬匹禁止通行的場地,馬上的人遲疑一下還是停了下來。

  君玉循聲望去,只見那人拿著軍中極少數(shù)人才能擁有的通行關(guān)牒,正大模大樣地看著自己。

  君玉十分意外:“朱渝,你怎么來了?”

  朱渝冷冷道:“我來看看大名鼎鼎的‘鳳城飛帥’到底是何方神圣,不想?yún)s是故人!”

  君玉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你看到了吧,看夠沒有?”

  朱渝盯著她,盯著那雙光彩流動的明眸,忽然怪笑一聲:“君玉,你盡管在此得意洋洋,你可知道你那師娘已經(jīng)被關(guān)在揚(yáng)州監(jiān)獄里……”

  “你說什么?”君玉上前一步,“祝先生和師娘怎么了?又是你父親干的好事?”

  朱渝冷笑一聲,“這次可不是我父親,是御史查出千思書院那群書生結(jié)黨議事,妄想清流干政,力主對胡族作戰(zhàn),犯下*,皇上大怒,下令捉拿的?!?

  君玉無暇細(xì)問,朱渝大笑著已經(jīng)遠(yuǎn)去了。

  君玉想起弄影公子早年因?yàn)榧易宓?黯然歸隱,*這種案件往往牽涉九族,并非只有三幾個人,可以干脆劫牢救了去。動輒幾百上千人成囚,如果不是皇帝開口赦免,基本上沒有任何營救的希望!但是,抓人一般都是皇帝下的旨意,要是他赦免,則間接承認(rèn)自己錯了,這些昏君為了維護(hù)自己的所謂權(quán)威,是不會承認(rèn)自己的錯誤的!

  她也無暇多想,當(dāng)即交代好鳳凰城里的事宜,連夜啟程下江南。

  快馬加鞭趕到揚(yáng)州,已是正月。

  君玉尋了當(dāng)?shù)刈畲蟮囊患摇皾i漪客?!倍ê梅块g,坐下,小二沖了茶來,是芬芳碧綠的龍井。細(xì)致的景德鎮(zhèn)陶瓷杯子里,霧氣縹緲,茶葉栩栩如生,猶如蘭花初綻,碧汁晶瑩,令人賞心悅目。君玉喝了一口,茶香襲人,馥郁若蘭,滿口生津。鳳凰寨雖然產(chǎn)茶,卻絕無如此佳品,無非是一些普通的茶葉,多賣與游牧民族,因?yàn)樗麄円匀馐碁橹鳎嗪炔璨拍軒椭?。一路行來,但見江南繁華若錦,君玉不禁感嘆,無怪乎關(guān)外的游牧民族始終虎視耽耽著這片錦繡河山!

  她心緒煩亂,也無心細(xì)品,正欲起身外出打探消息,忽然發(fā)現(xiàn)大堂里的客人紛紛往外走。君玉四周一看,周圍的茶客居然很快走得一個不剩。接著,一個人走了進(jìn)來在她對面坐下:“相請不如偶遇,一起喝一杯如何?”

  一招手,小二已經(jīng)送上一壇上好的竹葉青!然后退下,諾大的茶坊只剩下二人。

  君玉看著此人,每次見到此人幾乎都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來人倒了兩杯酒,自己喝了一杯,嘆息一聲:“既生君玉,又何生朱渝!”

  君玉不語,也喝了自己那杯。

  朱渝連喝三杯,斜著眼睛看她一眼,忽然想起在千思書院第一次見到君玉時的情景!那是一個冬日的上午,他看著那個雪地上的翩翩小少年,第一次強(qiáng)烈地想去招呼一個陌生人,迫切地想和如此美好的一個人成為朋友!可是孟元敬已然先跑了上去,那個小少年也就此和孟元敬成為了最要好的朋友。也就是從那一刻開始,他突然非常憎恨孟元敬,也憎恨那個小小少年!

  那時,他們都還是少年,自負(fù)是精英中的精英,全才中的天才,可是,這個神仙般的少年出現(xiàn)了,于是,眾人就什么都不是了!

  ……………………………………

  朱渝沉默半晌,從回憶中清醒過來,緩緩道:“你知不知道?我從小就很恨你!在你出現(xiàn)之前,我無論做什么都是第一;可是,你一出現(xiàn),無論什么,我都要落在你的后面——這讓我父親很失望,覺得我是個沒用的廢物……”

  有一句話他沒有說出來,“甚至,你并不肯成為我的朋友!”

  君玉突然明白為什么多年后第一次見面,他就要和自己內(nèi)力相搏了,她不禁道:“至少,你功夫比我好!”

  那是她出道多年第一次身受重傷,差點(diǎn)因此送了性命,雖然有朱剛偷襲那一掌,但是比拼之下,她已知道自己終究遜了朱渝一籌。

  “那當(dāng)然!”朱渝傲然道,“為此,我下了很多功夫!”

  外面天色已經(jīng)黑盡,君玉起身,朱渝舉起杯子又喝了一口:“你要去牢里看祝先生?”

  君玉又坐下:“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朱渝也曾在千思書院求學(xué),而且,他若肯出力,那才是營救祝先生的最好人選。

  這是朱渝第一次看見從小敵視的人如此殷殷的目光,不知怎地,那目光竟讓他胸口一窒,過了好一會兒,才道:“這是你求我的?無所不能的君玉也有求人的時候?”

  君玉點(diǎn)了點(diǎn)頭,朱渝的心里突然浮起一種又奇怪又陌生的感覺,他盯著那雙明亮若星的眼睛,低聲道:“我答應(yīng),因?yàn)槭悄闱笪业?!記住,你欠了我一個情!”

  “是的,我欠你一個情!”君玉微微一笑,“我會記得的!”

  朱渝不敢看她的笑容,躍身而起,徑直往前面飛奔起來。

  君玉起身,幾個起落追上了他。

  揚(yáng)州監(jiān)獄。

  揚(yáng)州知府本來已經(jīng)睡下,突然被師爺叫醒,師爺附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他臉色一變,趕緊迎了出來:“朱公子!”

  朱渝擺擺手:“大人不必多禮,我此次前來,是想見見祝先生!”

  揚(yáng)州知府是朱丞相一手提拔的人,現(xiàn)在丞相府的公子親臨,怎敢怠慢,立刻吩咐侍衛(wèi)點(diǎn)了燈籠,他親自帶路,直往監(jiān)獄而去。

  一路上,他問道:“丞相大人派您來的么?”

  朱渝不耐煩地道:“這個不勞你費(fèi)心。”

  知府不敢再開口,眾人很快到了監(jiān)獄里。

  祝先生和梅眉被單獨(dú)關(guān)在兩間隔壁的囚室,而他的家眷族人則分別被關(guān)在了十幾間大牢房里。

  看守開了門,知府一揮手,看守都退了出去,他自己也退了出去。

  朱渝站著沒動,君玉也不管他,趕緊上前。

  “祝先生、師娘!”她輕叫一聲,聲音哽咽了。

  “君玉,竟然真是君玉!”祝先生的頭發(fā)已經(jīng)全部花白,瘦削的臉上露出驚喜的微笑。

  “君玉……”梅眉神色黯然,頭發(fā)凌亂,微弱的聲音滿是不相信的狂喜。她從牢里伸出手,君玉心頭一慟,跪下去握住了那雙干枯的手!

  “這些年都沒有你的消息,我不知多么擔(dān)憂,現(xiàn)在看你已平安長大,我就算死了也放心了!”梅眉嘆息一聲,有種如釋重負(fù)的輕松和喜悅。

  “我會設(shè)法救你們的?!本褫p聲道。

  梅眉似乎已經(jīng)并不太關(guān)心自己是否能被救出去了,她緊緊抓住君玉的手:“我到泉下見了你母親會很開心的……”

  祝先生笑笑,搖搖頭,眼中有一種對飛來橫禍的無奈和認(rèn)命:“君玉,前朝和本朝,不知多少人因?yàn)?被株連九族,要設(shè)法營救談何容易,你也別費(fèi)那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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