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火燒林家 一劍解恩仇

　　是夜二更，林家，青風(fēng)城的地頭蛇般的勢力，此刻如同世界末日般寧靜。四周的樹木仿似配合著這炎炎夏日，如小孩般聽話地沒有一絲一毫的晃動，只有一波波不時巡邏的家丁悉悉索索的腳步聲打破了這夜的寧靜，仔細聆聽，好像彈奏著一曲《深夜安魂曲》。林家四周，一百多位黑衣人正手持火捻子靜靜地等待著。

　　“一組聽令，解決暗哨跟巡邏家丁?！痹埔拱l(fā)布著命令。

　　只是一炷香時間，剛剛或明或暗的漢子都一個個躺在地上，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響。

　　“二組聽令，澆火油，眾位兄弟準(zhǔn)備點火。”

　　嘩，嘩的火油聲傳來，林家四周在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已經(jīng)被火油充滿。

　　“點火，原地待命?！币宦暳钕?，所有人打開火捻子，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將其擲了出去。隨后沒有一人妄動，皆在原地等著下一步指示。

　　看著命令準(zhǔn)確無誤的發(fā)出并執(zhí)行，血雨晨莞爾一笑，這是自己的兄弟，如此將帥之才，有這兄弟值了。

　　“著火啦”，不知是誰喊了一聲，當(dāng)有人察覺時為時已晚，只三息時間，便是火光沖天，熊熊大火如猛獅般將林家吞沒。由于是半夜三更，所有人皆在睡覺，加上又是夏天，這猛然的大火使得林家措手不及，好多人沒來得及下床就被火勢困在屋里活活燒死。所有都已驚醒，不要命地往外奔逃。

　　“所有人退后一里地，準(zhǔn)備動手。”云夜可不想引火燒身，況且這么大的火，若是自己等人沖殺上去，不被燒個半殘，也差不多全軍覆滅了。

　　林家畢竟是大家族，人多勢眾，隨著時間的推移，火勢被慢慢控制住。當(dāng)最后一絲火焰被撲滅時所有人都已筋疲力盡。夏日的炎熱加上火焰的氣浪，眾人紛紛往院外奔跑，以緩解疲乏炎熱的身體?？墒堑湶粏涡?，一聲大叫使得這嘈雜的夜晚又多了一絲漣漪。

　　“動手?！痹埔勾舐暯械馈?

　　霎時間，所有人如同蓄勢已久的群狼快速地向前沖去，此時正是以逸待勞，一鼓作氣，這百來號人正似狼入羊群，沒過多久，殘酷的廝殺聲便成為這安魂曲的樂譜。原本大火已將這林家燒的支離破碎，這突然沖入的高手們更是火上澆油，讓得在場的林家人充滿了絕望。曾幾何時，都是他們殺入別的家族，現(xiàn)在的情況是無論如何也不曾想過的。曾幾何時，他們將別人踩在腳下，享受別人痛苦的求饒聲，如今可謂是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嘶吼聲，呻吟聲，怒罵聲，不絕于耳。

　　“二哥，我們什么時候動手?！绷柢巻柕馈?

　　“別急，林家現(xiàn)在就如受傷的老虎，雖然暫時不堪一擊，但是老虎總會反撲的，那時候才是我們出手的時候?！痹埔拐f道。

　　再看血雨晨，自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他雙手放在背后，微微地顫抖著。林家，屠滅血家的直接兇手，今天也出現(xiàn)了同樣的結(jié)局。他等這一天已經(jīng)等了十年。再回首，往事一幕幕涌上心頭，父親胸口上的尖刀，母親絕望的眼神，為救自己而死的二叔，一個個自己最親的人，就這樣在自己面前離去，這種仇恨，刻骨銘心。這一刻，他仿佛感受不到其他人的存在，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覆滅林家。一團血色毫無預(yù)兆地浮上雙眼。下一刻，無塵劍自動出鞘。在這一瞬間，所有的劍好像失去了原有的靈性，每個用劍之人，都有一種感覺，自己用的劍好像換了一把似的不順手。

　　“三弟，保護大哥，快去?！痹埔辜鼻姓f道。

　　“大哥”，不用云夜說，凌軒幾乎是緊隨著血雨晨飛身上前。云夜雖然著急，他是他能理解大哥此時的心情，當(dāng)下情況，林家也差不多穩(wěn)住了局勢，大哥跟三弟沖入場中，雖不是最佳時候，卻也差不了多少。二人此刻如兩把尖刀，讓剛剛緩過來的林家又陷入了一面倒的局勢。而且凌軒對林家簡直是了如指掌，對每個林家高手出招也非常熟悉，所以死在凌軒手上的高手比死在血雨晨手上的還要多?，F(xiàn)在林家的滅亡或許也僅僅只是時間問題了。

　　“爹，娘，我怕?！币粋€稚嫩的傳來。不過卻沒人能夠聽見，這里是林家后院，這里是唯一一個沒有廝殺聲的地方，不過也不會太久。

　　“怕什么，我林瀟的女兒豈能貪生怕死，哼?！绷譃t嚴(yán)肅說道。

　　“兇什么，這還不怪你，人心不足蛇吞象，若是當(dāng)初不答應(yīng)他們，會有今天的悲劇嗎？作孽?。　绷址蛉藲鈶嵉卣f道。

　　“你怨了我這么多年，到現(xiàn)在還不肯原諒我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事不是你不想做就能避免的，哎，也罷，今天有這結(jié)局我也不意外，就讓我流盡最后一滴血吧，你們能走多遠就走多遠?！绷譃t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間后院。沒有人愿意做別人的工具，只是任何事都不可能隨自己愿，或許林瀟也是其中一個吧，誰又能說他是壞人呢。

　　“娘，我們怎么辦，我好怕，真的好怕。”

　　“小茵不怕，有娘在，你不會有事的?！绷质习参康?。她知道林瀟定然是一去不復(fù)返，但是卻也知道勸是勸不住的，索性放下一切。心中唯一不舍的就是這個十二歲的女兒，思索片刻，她走向臥室，自床底下搬出一個木箱，快速打開，將一件一件打著補丁的布衣取出，嘆息一聲，然后將小茵身上衣服換成了布衣。

　　“小茵，這間衣服是當(dāng)年娘出嫁時候從老家?guī)С鰜淼?，今天你穿上它，然后從這道門一直往前跑，不要回頭，不管遇見什么，聽到什么都不要管，能跑多遠就跑多遠，聽到了嗎？”林氏看著女兒，目光堅定地說道。

　　“那娘你呢？”

　　“我要去找你爹爹，他一個人會孤單的，記住，永遠不要再來這個地方，快走！”

　　“娘，我要你跟我一起走?！?

　　“走，走，你想讓娘失望嗎，走??！”

　　“娘，小茵舍不得你?！蓖蝗婚g林小茵更害怕了，這種害怕不同于之前，她知道這次一走，照顧自己多年的娘親就永遠都看不見了。

　　“走啊，你想氣死娘嗎？??？”林氏強壓下心中的悲痛大聲吼道。

　　林小茵似乎是被這一聲大吼嚇著了，閉著眼睛哭著往前跑，一串串淚花自眼中飛灑向兩旁，按照林氏所說，她用力地向前跑著，跑著，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眼中的淚水早已干涸，腳下的鞋早已磨破，但是她不敢停下，仍舊不要命地跑著，直到筋疲力盡暈倒在地上，才停止了跑動，或許這是她一生跑的最多的一次，也是最累的一次，可是身體上的累又哪能比得上心中的疲累呢。冤冤相報何時了，今天的因，明天的果。。。。。。

　　看著女兒一路奔跑，林氏心都碎了，直到此刻，屬于女人的眼淚才如決堤的河水般落下來，她看向前方，恍惚間，她看到了自己男人戰(zhàn)斗的場景，待淚水滑落，朦朧間，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實，廝殺聲越來越近。。。。。。

　　“林瀟，你可知我是誰？”血雨晨悲憤地看著他。

　　“要殺我的人很多，你是誰已經(jīng)不重要了?！?

　　“那你便記住了，今天殺你的是血家血雨晨。”

　　“血雨晨？你是當(dāng)年那個孩子？當(dāng)年你竟然沒死，罷了，便讓我再一次領(lǐng)教一下無塵劍法?！绷譃t說道。

　　今天是血雨晨第一次真正使用無塵劍，唯有如此，才能讓九泉之下的親人瞑目。此刻，他反而平靜下來，默默運轉(zhuǎn)著無塵心法。融心于劍，心所指，劍所向，一點氣勢懾萬丈。劍在手，人不留，鎖定蒼生無止休。虛虛實實如夢幻，萬物皆醉心不亂。血雨晨鎖定了林瀟，氣勢達到最高峰，一步步接近林瀟，但身影卻是虛幻的，讓人分不清真假，所有人皆倒吸冷氣，包括凌軒在內(nèi)，直到此刻他才明白，當(dāng)初在酒館內(nèi)，大哥是留手了的。每個人都感覺到了無塵劍法的可怕。

　　林瀟也被這氣勢一驚，這種威勢已超出當(dāng)年血林飛甚多，他全神貫注，不敢大意，運功抵擋。這是氣勢之間的交鋒。只是從林瀟額間的冷汗可以看出他是處于下風(fēng)的。瞬息間，血雨晨突然散去這種勢，然而還不待林瀟喘氣，一個白點在眼中急速放大，正是無塵劍凌空刺來。林瀟急忙拔劍相迎。在金屬的碰撞聲中，兩人已大戰(zhàn)幾十回合，但林瀟也只是堪堪招架而已。

　　眼看林瀟快要支持不住，血雨晨突然收回?zé)o塵劍，將全身內(nèi)力運轉(zhuǎn)到手上，凌空一指，無塵劍急速飛上天空，隨著血雨晨大手揮向林瀟的一剎那，空中的無塵劍像似有感應(yīng)似的刺向林瀟。所有人都被這一劍氣勢所吸引，林瀟本想避開鋒芒，奈何血雨晨已經(jīng)鎖定自己，自己只要一動，以無塵劍的急速，恐怕還不曾躲避，自己已經(jīng)隕落了。他使出渾身解數(shù)，以長劍橫在頭頂上方，內(nèi)力運轉(zhuǎn)到手臂以渾身力量抵擋無塵劍。只是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此劍連一瞬間都沒抵擋住，便折斷了，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因為長劍斷裂的同時，無塵劍直插林瀟天靈蓋。

　　一個將天狼幫，毒軒，吳家，程家，以至于還有血家密謀鏟除的一代梟雄竟如此落幕讓得無數(shù)人唏噓不已。正是恩怨留，不罷休，當(dāng)年若是難了解，今朝一劍解恩仇！

　　血雨晨此時面無表情，沒有復(fù)仇之后的喜悅，沒有懷念父母的哀傷，當(dāng)年的幕后黑手，此時被自己一劍絕命，他悵然若失。仇雖報，但親不在，縱死一千回，意義何在！怎一個悲字了得！不要報仇嗎？他做不到！報仇了，卻也沒有解脫！

　　林瀟一死，本就一面倒的局勢，更是沒人任何懸念，在四更天的時候，整個林家已沒有一個活口，在后院的院子里，有人發(fā)現(xiàn)了林氏的尸體，一根白綾了斷此生，伴君路上行。死的轟轟烈烈，卻也無可奈何，她是無辜的，可是沾了因，又哪會沒有果，自古因果循環(huán)。

　　真的沒有一個活口嗎？答案是否定的，在距離林家不算太遠的田野里，小女孩林小茵，從睡夢中醒來。她做了一個夢，夢里父親母親向她招手，越來越遠，最后消失不見，留下她一人在這個世界上，她不停地哭，眼睛早已腫的不像樣子，可是她還是不知疲倦地哭著，因為哭的時候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因為哭的時候才能將幼小的心靈暫時地封鎖。雖說這是一個夢，可是現(xiàn)實又何嘗不是如此，即使在夢中，淚水也是止不住地往下流。可憐女孩淚，一生只在今日流，流盡心中煩與憂！這是林小茵一生中第一次哭的如此傷心，或許她自己都不知道一生中也僅僅只有兩次如今天這般，哪一次是為何，這又是后話了。

　　且說當(dāng)日夜晚，林家被滅之后，云夜命人將尸體掩埋，最后又是一場大火，直燒到黎明時分。整個林家成為一片廢墟。也正是這兩把火，林家被滅的消息迅速傳遍整個江湖。引起一場軒然大波，因為這個消息太突然了，誰都沒有想到，作為青風(fēng)城的地頭蛇，林家竟然就這樣沒了，而且還不知道是何勢力所為。這無疑又成了各大酒館客棧的熱門話題。

　　“林家也沒了，下一個輪到誰呢？”

　　“青風(fēng)城難道還有隱藏大勢力？”

　　“越來越亂了，受苦的還不是我們老百姓，哎。”

　　角落里，一個帶著斗笠的老者，正一個人喝著酒水，聽著酒客的閑聊，他無喜無憂，不時地將杯中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