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六合大拳師作者:鐵萼奇蘭時間:2020-12-17 17:07:33
第七章草怕嚴(yán)霜霜怕日
過午的陽光很刺眼,大道被照得明晃晃地泛白光,小石子一閃一閃的。突然一切就懶洋洋起來。
圈里的爺倆果然就開始贈送膏藥。只是人多藥少,很快就分光了。大漢開始發(fā)愁。
然后就嚷嚷大家相互謙讓,真有需要的再拿,家里沒老人的,自己沒毛病的,就別拿了。
正跟大家商量著,又收回了膏藥,開始新一輪的篩選。
人們相互擁擠向前,但默默的有一種力量,讓他們都不曾大聲說話。
整個小廣場,也不大的地方,似乎突然從這懶洋洋中獨立出來,成了另一個小空間,而外圍被對比得死氣沉沉。
遠(yuǎn)遠(yuǎn)從回龍鎮(zhèn)方向過來一掛馬車,到了街頭停下,下來兩個人,衣著華麗,相貌相仿。
等倆人一下來,車一拐,順著后街繞過人群而去。
前邊年紀(jì)稍長著,脖子拔起多長,背拔起多直,胸脯比正常額外挺起一寸,虎頭燕頷,光亮的額頭泛著金光,
濃眉毛高鼻梁,眼睛狹長,四方的闊口下圍著一圈虬髯,曲曲彎彎,斷斷續(xù)續(xù)就連上了鬢角,萬般的威風(fēng)。
大搖大擺,笑面帶威。譜上說,先定心,面笑眉喜不動唇。正是這般眉目。
并肩稍后一位,動作散漫許多,同樣面帶喜色,秀眉向上挑著,狹眼兩邊瞇縫著,瘦長白凈的面皮,稍一側(cè)臉眼睛從那細(xì)縫中忽閃一亮,
好似地面的閃閃亮光。慢慢悠悠跟著后邊,長大的身子顯得有些晃。一邊走一邊撮著手。
誰呀?后一位正是鳳吟的爸爸袁成孝,前一位頗有身份者是他的堂爺爺袁廣寬。
袁家自古是長子長孫繼承主要田產(chǎn),然后在袁廣寬他爹爹這出了點岔子,到了袁廣廷袁四爺這,其他遠(yuǎn)一點的堂親基本讓他們家吃得差不多了。
俗話說這一輩奸一輩憨,三窮三富過到老。可是這一脈到了袁成孝這,依然顯示出高漲得生命力。
只是到了他身上,讓人突然感覺到應(yīng)驗了這句話了,袁家這一脈也沒逃脫出這個輪回。
袁成孝已然走到了這一圈人旁,一眼就望見了他那不成器的兒子。
袁廣寬笑意更濃了,他也看見了那個傻堂孫。
袁廣寬的笑是發(fā)自內(nèi)心沒忍住的笑,他平時沒這么高興,今天是遇見高興的事情了。
袁家雖然家大業(yè)大,但也子孫眾多,難免有個磕磕碰碰,不怎么愉快。特別是叔侄之間,感情復(fù)雜。
出了什么大事,那一家人雖說各有算盤但也能擰成一股繩,沒個什么事情雖說一團和氣卻也暗自憋氣。
為什么,家不好分,干得都是同樣的買賣,總有個興旺衰敗的結(jié)局。
袁家祠堂,又叫鐵萼堂,中央供奉的確是姬老夫子,馬老先生,往邊靠才是袁家人。
堂上有一條大槍一條銀槍,大槍是姬夫子的大槍,銀槍是袁老祖宗的銀槍。老袁家靠這得了命,靠這發(fā)了家,靠這一脈相承地興旺下來。
就有這槍的精神。
大槍為百兵之王,藝中之霸,走似游龍,馬踏聯(lián)營,以諸器遇槍立敗也。
銀槍為百兵之賊,神出鬼沒,龍蛇臨風(fēng)驚變,陷諸兵于血戰(zhàn)之境地。
名槍自古主分六家,然不出少林娥眉,大體講來可以說是列陣劈崩戰(zhàn)法與游場行者戰(zhàn)法。
各家槍以長短剛?cè)岱种?,各成技藝。姬老夫子以槍化拳,將槍化到了骨子里,后來袁家得了這藝,就把槍供了起來。
可以說咱這故事的根本,就由這立身標(biāo)榜的大槍一線貫穿,但具體細(xì)節(jié),容之后慢慢道來。
這里先透個實底兒,槍的要絕,無論是長短軟硬,不出攔拿扎三字,另一劈二崩三插花等等等等無論夜叉探海青龍現(xiàn)爪還是鐵幡桿鋪地錦
都是身法的變化。無非是利用一寸長一寸強,又以長用短之法。到了拳里頭就變得伸縮自如了。
與槍并列的霸王之兵為戟,身上多了幾個枝,就能爪能咬為兵中蛟龍。槍,光滑的身子能走出這能捆能吃的功夫,就多了幾分靈氣。
袁家人,練武的不練武的,都有這龍蛇的精神,以夫子的槍譜為家訓(xùn)。
槍之萬變,不出一圈,要想窺知大槍妙,后把變化是神機。刀不貼身槍不離身,走的是渾身的合勁。
所以根基要穩(wěn),力身要正。桿子頭可軟,胸腰必貴硬。腳踩渾身是法,足踏遍體為空。
長之制短在器,其故易知。短之降長在人,其故難知。
懂得以長制短以長用短之后,則可陷諸兵于困獸血戰(zhàn)之境地。所以以槍化拳者卻多為埋身短打。
一般用槍,后把滿握,取起貫穿力整。袁家用槍,槍根空半寸一寸,漸至一尺不敗,對破放出,是長于人一尺矣。
孟子云:自反而縮??鬃釉疲汗院穸∝?zé)與人。正合。
然而是龍得盤著,是虎得臥著,關(guān)公睜眼才殺人。
這大槍,就裹一身黃絨臥在鐵萼堂百年之久。而那條銀槍,卻不在堂上,而在袁廣寬那里。
袁家的武藝,自古單傳,不是說只教一個,而是得大成就者,一輩都很難出一個。那塌天翻地的靈勁,不是說練就能得到的。
袁家田產(chǎn)與武藝的傳承,卻是分了兩枝,很多時候差幾輩才出一個高人,隔帶承傳,輩分就差了出來。
也正因為這,才讓這四分五裂的大家族擰成了一條槍,傳承百年,依然興旺。
而這條銀槍,則在這有成就者手中傳承,直到袁廣寬的爸爸,塵舟口二先生袁表鯤手里,直到老先生去世,還一直還沒有傳承下來。
袁三魁一死,就更無人繼承。
而這又是與袁家大掌柜的權(quán)威并行的另一條財產(chǎn),所以這槍就像一跟針,始終扎在袁成孝的眼睛里,讓他不得安生。
他想抓在手里的太多了,他最近最想的,就是得了這槍,再得一個兒子。
與是他就把袁廣寬請到了回龍鎮(zhèn)的一處酒樓,高興了一番,然后跟他叔商議,好不好先把槍請回鐵萼堂,袁廣寬自然不干,說二先生當(dāng)初有交代,
再容等等,況且三魁尸骨未寒,想到這未免心寒。
袁廣寬捎帶著又問他大侄子,靠著回龍鎮(zhèn)那有片地荒著,而那靠著河源,是塊好地,但只因過去些年時常與回龍鎮(zhèn)爭斗,種了也會糟蹋,
那地就劃進了修祠堂的供應(yīng)產(chǎn)中,一直荒著。
袁廣寬就跟他大侄子商議,可不可以跟大當(dāng)家四爺打個招呼,讓自己先料理著,收后按租上繳也就是了。
袁成孝感覺為難,也說容后再議。那塊地,卻如另一條針,是扎在回龍鎮(zhèn)的眼睛里,想挑逗兩地的關(guān)系,全靠著他,輕易動了,怕就離開了他的掌控。
而兩的民生關(guān)系激化,卻于整個家族的管理有利,這一大圈子的厲害的關(guān)系,是袁廣寬遠(yuǎn)遠(yuǎn)想不到的。
這次交談,已經(jīng)不是頭一次了,為了那槍,從三魁生前,袁成孝就沒少下心思,這袁廣寬就是不松口,讓他沒少上火。
正回來的路上,又遇到了這么一個圈子,又看到那個石刻木雕似的兒子,袁成孝又是心疼又是上火,不覺惡向膽邊生。
袁成孝犯愁地瞅了一眼他那個傻兒子,又愁一眼蹲著的孩子,槍,膏藥,女孩,田地,回龍鎮(zhèn),廣寬,回龍鎮(zhèn)于三炮,傻兒子等等因素
如同一張張寫滿名稱的小紙條在他的腦子里迅速交織又排列開開,突然他就心生一計,仿佛看到了滿天星斗。
袁廣寬得意洋洋,挺著挺大的身軀往里觀望,被碰著的觀眾忿忿地一回頭,一見大爺來了,唰就讓出一條道來。
袁成孝斜一眼袁廣寬,咬牙暗道,叔,你還是死了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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