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混蛋老爹

　　歐陽悅兒拉著周正慧往外面走，這一刻，歐陽悅兒覺得自己走得很瀟灑，很解氣。原來重男輕女可以表現(xiàn)得如此明顯。歐陽悅兒和周正慧回到家里的時(shí)候，有兩個(gè)陌生人在家里坐著。

　　周正慧看見來人，開心地走近他們，激動地說道：“二弟，二弟妹，你們來了?！?

　　歐陽悅兒慢慢地走近他們，弱弱地叫道：“二叔，二嬸。”

　　二叔老實(shí)地站在一邊，二嬸年輕的臉上也如周正慧一樣，面如蠟黃。二嬸勉強(qiáng)地笑著對周正慧說道：“大嫂，你快坐下，我們聽到隔壁的張嬸說丫頭好了，我們立馬給你們送來一籮番薯過來?！?

　　二嬸拉著周正慧到籮筐旁蹲下，翻開籮筐里面的番薯，最下面用麻布包著一包東西，悄悄在周正慧耳邊說道：“這里有點(diǎn)碎米，你悄悄藏起來，煮一點(diǎn)給丫頭吃?！?

　　周正慧抱著碎米正想打開，卻被二嬸攔住，說道：“別打開，散在地上就麻煩了?！?

　　“謝謝，謝謝你二弟妹?！敝苷蹘е耷徽f道。

　　二叔摸了摸歐陽悅兒的頭，溫柔地說道：“丫頭，乖。”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二嬸看著二叔離開，便拉著周正慧去弄吃的。歐陽悅兒看著這莫名其妙的一大家子，心里很迷茫。

　　歐陽悅兒就這樣迷迷糊糊地過了兩天，而且頓頓都吃番薯，而周正慧把番薯留給歐陽悅兒吃，自己只吃番薯皮加一點(diǎn)湯水。

　　晚上，歐陽悅兒如常吃了一頓番薯，還沒有洗漱，一個(gè)男人便沖了進(jìn)來，兇巴巴地對著周正慧吼道：“臭婆娘，給老子弄點(diǎn)吃的！”說完，便向歐陽悅兒走來，一腳踢在歐陽悅兒的身上。歐陽悅兒猝不及防，被一腳踢翻，趴在地上。歐陽悅兒疼得直掉眼淚，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歐陽悅兒覺得自己很委屈，莫名其妙穿越了，別人穿越就是皇親國戚，大小姐。自己穿越就是頓頓吃番薯，現(xiàn)在還莫名其妙挨頓揍。歐陽悅兒越想越傷心，越哭越厲害。

　　周正慧聽見孩子的哭聲，嚇得大叫：“歐陽必，她是你親生女兒啊，你怎么這樣對她，你還是人嗎？”周正慧沖過來，把女兒抱在懷里，看見女兒哭得傷心，自己也跟著掉眼淚。

　　歐陽必將歐陽悅兒剛剛坐過的板凳用腳勾到自己面前，一屁股坐下，想了想說道：“你個(gè)臭婆娘，哭什么哭，誰叫這臭丫頭看到親爹回來，還不知道讓凳子。你說該不該挨揍?！?

　　歐陽悅兒聽見這樣的解釋傻眼了，原來打了人還有這樣冠冕堂皇的理由。歐陽悅兒看著坐在凳子上的男人，他很高，至少一米八，不過習(xí)慣性埋著頭，有點(diǎn)駝背。劍眉星目，還是個(gè)高鼻梁，可惜是個(gè)國字臉，還配著一張厚嘴唇，整個(gè)人就一個(gè)土匪像。歐陽悅兒看著他發(fā)黑的臉，心里冷冷地笑著，賭鬼相！

　　這個(gè)男人不耐煩地吼道：“臭婆娘，快去給我弄點(diǎn)吃的，我?guī)湍銕е粞绢^?！?

　　周正慧聽見自己男人的話，更加害怕地抱緊歐陽悅兒，哆嗦地問道：“你是不是又想殺了我們的孩子？”

　　歐陽必一把搶過孩子，對著周正慧吼道：“你再不給老子弄吃的，老子就把她給掐死！”

　　歐陽悅兒懵了，不是說虎毒不食子嗎？看來書上也有騙人的。

　　周正慧嚇得站起身，立馬說道：“我現(xiàn)在就去弄吃的，你等著我，別傷害我的孩子?！敝苷鄄辉僬f我們的孩子，而是我的孩子，她已經(jīng)對眼前這個(gè)男人死心了，連自己親生女兒都能下手，沒有什么事情他是做不出來的。

　　周正慧一邊看著女兒，一邊弄吃的，她怕自己一轉(zhuǎn)眼，孩子就不見了。

　　周正慧弄好吃的，端上木桌子，一把搶過歐陽必手里的孩子，生怕歐陽必把自己的孩子弄傷。

　　周正慧等著歐陽必吃完，收拾好碗筷，便抱著歐陽悅兒在廚房的柴灶面前，用谷草鋪了一個(gè)簡易的地鋪，抱著歐陽悅兒在上面睡覺。歐陽悅兒覺得這些柴禾很扎人，怎么也睡不著，在夜色中，歐陽悅兒感覺到頸項(xiàng)有水滴，應(yīng)該是周正慧在偷偷抹眼淚吧。

　　這個(gè)時(shí)候，睡在里屋的歐陽必開始打起呼嚕。歐陽悅兒心里盤算著，要不要拿把刀，把那個(gè)“爹”給辦了，然后帶著這個(gè)懦弱的娘逃跑。但是歐陽悅兒擔(dān)心地是，自己這個(gè)娘沒膽量和自己一起逃跑，說不定還會親手把自己交到官府手里。歐陽悅兒在扎人的柴禾上翻來覆去地思考，到最后沒有想出個(gè)辦法，迷迷糊糊地睡去。

　　第二天，天色微亮。歐陽悅兒被冷醒?？匆娭苷壅谝慌韵鞣砥?。歐陽悅兒坐起身，笑著對周正慧說：“娘親，您起來啦?！?

　　周正慧露出會心一笑，對著歐陽悅兒說道：“丫頭，這么早，你再睡一睡，娘親弄好早飯?jiān)俳心闫饋?。?

　　歐陽悅兒搖搖頭，說道：“這柴禾真扎人，丫頭不想再睡，丫頭想幫娘做事?！敝苷劭粗钋暗牟窈?，一把摟住歐陽悅兒，難過地說著：“丫頭，睡在柴禾上暖和些，聽話?！睔W陽悅兒站在周正慧身旁，沒有說話，她也不想說話。周正慧偷偷地抹著眼淚，繼續(xù)忙著手里的活。

　　這時(shí)候，歐陽必已走到廚房，看到旁邊放著的半籮筐番薯，心里一樂。三步并作兩步走，來到籮筐旁，將所有的番薯倒進(jìn)懷里，用衣服兜著。看著周正慧手里削了一半的番薯，一把搶了過來。瞪著周正慧說道：“廢物，天天只有吃番薯，老子看見就煩。”歐陽必一邊咬著生番薯，一邊往外走。

　　周正慧看見歐陽必拿走了所有的番薯，整顆心頓時(shí)跌入低谷，她立馬站起身，拉住歐陽必的衣服，苦苦哀求道：“你不要拿走所有的東西，給丫頭留一點(diǎn)吃的行不行？”

　　歐陽必回頭一腳踢在周正慧身上，周正慧吃痛，趴在地上。她卻不死心，又爬起來追歐陽必。歐陽必心情一煩，抬起手，一巴掌打在周正慧的臉上。周正慧被一掌扇飛，趴在地上，半天回不了神。歐陽必看到?jīng)]有人煩他，繼續(xù)大步向前走去。歐陽必看著懷里的番薯，想著到了鎮(zhèn)上，就換幾個(gè)銅板，到時(shí)候去賭場翻身。歐陽必看著懷里的番薯，就好像看著大把大把的銀子正向自己招手，心里越看越開心。

　　歐陽悅兒看著歐陽必離開的背影，又看著躺在地上的周正慧，心里百般不是滋味。歐陽悅兒麻木地坐在凳子上，沒有再看一眼地上的周正慧。她心里想著的是歐陽必，這樣的混蛋，怎么還活在世上。歐陽悅兒冷冷地瞥了一眼周正慧，心里有了答案。因?yàn)橛羞@樣的蠢女人。

　　周正慧看見自己追不上自己的男人，失魂落魄地走進(jìn)屋，撿起地上的菜籃里的番薯皮，洗盡，放進(jìn)鍋里煮。歐陽悅兒有一時(shí)沒一時(shí)地瞟向周正慧，卻看見周正慧走向后巷，沒一會兒又回來了。手里握著一把東西，放進(jìn)鍋里。

　　歐陽悅兒等了一會兒，周正慧盛了兩碗飯到木桌上。歐陽悅兒看著碗里漂浮著幾粒白米，碗下沉著番薯皮，心里一陣失落，自己終于吃上番薯皮了。

　　歐陽悅兒用筷子有一時(shí)沒一時(shí)地在碗里夾番薯皮，看著這黃中帶黑的湯水，簡直不潲水還不如。歐陽悅兒怎么也吃不下。

　　周正慧看見歐陽悅兒不吃飯，關(guān)心地勸著：“丫頭，你餓了嗎？快吃呀，這碎米是好東西，我們一年也吃不上一會的。你快吃吧?！?

　　歐陽悅兒把筷子放下，用著糯糯的聲音對周正慧說道：“娘親，丫頭不餓，娘親您吃，多吃一點(diǎn)，才有力氣打壞人。”歐陽悅兒指著歐陽必離去的方向說著。

　　周正慧嚇得一把抱住歐陽悅兒，驚恐地看著四周，對歐陽悅兒說道：“丫頭，不許亂說話，那是你爹?！敝苷壅f完，眼淚又簌簌地流下，繼續(xù)說道：“在家從父，出嫁從夫，我打了你爹，會被你爹休掉的?！敝苷勰ㄖ蹨I，心里難受地想著歐陽必那高大的身材，自己如何能打過他。

　　歐陽悅兒不再說話，端起碗，閉著眼睛，帶著赴死的決心，仰頭喝下碗里地番薯皮粥。

　　兩人吃完早餐，這時(shí)天色已亮。周正慧掩上破木門，帶著歐陽悅兒往外走。

　　前兩天歐陽悅兒才死里逃生，又染上風(fēng)寒。周正慧每天都在家陪著歐陽悅兒。直到今天才帶歐陽悅兒下地干活。周正慧現(xiàn)在不敢把歐陽悅兒單獨(dú)放在家里，她怕自己一轉(zhuǎn)身，丫頭又被那個(gè)狠心人給殘害。

　　周正慧帶著歐陽悅兒來到田邊，將歐陽悅兒放在田坎上，對著歐陽悅兒說道：“丫頭，就在這附近玩耍，別亂跑?！睔W陽悅兒點(diǎn)點(diǎn)頭，沒有說話。這時(shí)二叔和二嬸也走了過來，歐陽悅兒立馬叫道：“二叔，二嬸，你們好?！睔W陽悅兒心里想著，跟著二嬸走，有飯吃。

　　二叔摸了摸悅兒的頭，看向周正慧，語重心長地問道：“大哥昨晚上回來了？”周正慧點(diǎn)點(diǎn)頭，沒有說話。二嬸在一旁正想安慰一下周正慧，二叔卻先開口說：“干活吧，都別說了?！比齻€(gè)人便開始埋頭在地里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