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馭水化形

“蘇謫！蘇謫！快醒醒！要去上晨課啦！”睡夢中一聲聲叫喊讓蘇謫無比煩亂，閉著眼就是一團(tuán)水球扔了出去。

“嘩——”很快，蘇謫就覺得全身透心涼，他從床上一躍而起，怒道：“葉千城，我跟你沒完！”

自己還在夢見笛仙子烤魚，活生生被打斷美夢的蘇謫怒不可遏，雙手翻飛間一團(tuán)團(tuán)水球飛速掠出，直奔哈哈大笑的葉千城。

“不就濕你一身衣服嘛，至于大動肝火不！”葉千城身上淡淡的水波擴(kuò)散開來，擋住蘇謫的水球。

“再不走，今天的馭水實(shí)踐課就要遲到了?！?/p>

蘇謫這才恨恨收手，一邊換衣一邊叫道：“中午你得請客吃飯?！?/p>

葉千城笑道：“行啊，你先和我切磋切磋?！币灰u白衣的葉千城眼神銳利，緊緊盯著蘇謫，接著道：“我真想看看你到底是哪里冒出來的怪胎，竟然能在一個(gè)月內(nèi)將馭水化形的手法練到隨意而發(fā)的地步。不要告訴我你是來天一門才學(xué)的，鬼才信?！?/p>

蘇謫一聽，頓時(shí)不再追究：“你找別人去，誰和你這修煉狂人切磋！”

兩人一邊斗嘴，一邊飛速跑出住處。

門外是朗朗晴空，遠(yuǎn)山蒼翠，云斜霧橫，四周樹木掩映之間，各類古色古香的建筑隱于其中。蘇謫與葉千城以最大速度朝著朗月潭奔去，那里將進(jìn)行每日的馭水實(shí)踐課。

朗月潭是天一門所屬一片山脈的中心地帶，由于天一門以水立派，朗月潭恰好提供絕佳的修煉場所。因而天一門也規(guī)定門下弟子每天早晨必須去朗月潭修煉，借助潭水提升水行悟性。

疊浪真人門下弟子為數(shù)不多，加上新拜入門的蘇謫不過寥寥十人，在天一門中算是特立獨(dú)行。

疊浪真人，本名吳浪，天一門十大真人之一，乃是掌教真人坐下首席弟子，也是十大真人中最年輕達(dá)到“地道期”的高手，可謂前途無量。想來是年輕使然，當(dāng)時(shí)蘇謫前來天一門拜師，疊浪真人一眼相中，在天一門上善殿中大動干戈，硬是將蘇謫搶入門下。

當(dāng)蘇謫和葉千城喘著粗氣抵達(dá)朗月潭邊，疊浪真人早已站在潭邊，一身金色道袍在朝陽的映照下亮瞎人眼。

“師父！”蘇謫和葉千城心頭微顫，恭恭敬敬道。

疊浪真人轉(zhuǎn)過頭，一雙漆黑的瞳孔中精光湛然，宛若水波滔滔，厲聲問道：“為何遲到？！”

葉千城搶先道：“啟稟師父，蘇謫又做春夢，耽誤了起床！”

蘇謫氣結(jié)，連道：“師父明察秋毫，分明是葉千城昨晚偷會離火門的李蕓師姐！”

疊浪真人一揮金袖，道：“都不是好東西！蘇謫，你今天不給我將馭水化形練到第四層，小心你的皮！葉千城，你過來，為師和你比劃比劃?！?/p>

葉千城抹著眼淚道：“師父在上，弟子昨夜偶感風(fēng)寒，眼下腿腳酸軟，懇請放過弟子！”

不過抵抗顯然是無效的，蘇謫在晨練中很快聽見身后傳來葉千城的慘叫，頓時(shí)覺得身心愉快。

“今天其他師兄怎么不在？”晨練結(jié)束后，蘇謫看著鼻青臉腫的葉千城，顧左右而言他。

坐下來運(yùn)功療傷，直到臉上恢復(fù)如初，葉千城才悲憤地睜開眼，正好看見蘇謫和疊浪真人并肩站在面前，他心頭一顫，道：“你們看什么？”

疊浪真人微微點(diǎn)頭，道：“略有精進(jìn)，可惜道心未穩(wěn)，仍需勤勉。”

“……”

師徒三人在朗月潭邊相對坐下，疊浪真人遙望廣闊的朗月潭，其他天一門弟子也在潭邊晨練，遠(yuǎn)遠(yuǎn)地不少光芒四射，水花四濺，看來是同門切磋。

疊浪真人道：“蘇謫，你入我門下，今日恰有一月，有何感想？”

蘇謫道：“謝師父教誨?！?/p>

疊浪真人道：“你與葉千城是我座下兩名年輕弟子，為師收徒只重悟性二字。你能在一月間將馭水化形的境界練到第三層，想來絕非等閑之輩。只是你體內(nèi)頗多難以窺視之處，為師不知是福是禍?！?/p>

蘇謫也不知，他根本連自己從前是何等生活都忘記，只好說道：“弟子不知，不過看來弟子身體無恙，也許只是意外?！?/p>

葉千城插嘴道：“不要越說越沉悶嘛，我看蘇謫天資過人，定是不世奇才，以后光大天一門有望。”

疊浪真人瞪了葉千城一眼，道：“口氣倒是不小。也罷，為師今日得空，就給蘇謫講講修道之途，順便說說如今天一門情形。”

蘇謫連道：“謝師父，弟子洗耳恭聽。”

疊浪真人微笑道：“我見你一月來只顧修煉，恐怕無心窺探其他。先說說我們所在的一方天地。自有史可循以來，以萬載為一紀(jì)元，荊楚珞珈界已歷一百二十紀(jì)元，而天一門立派至今逾六十紀(jì)元，可謂源遠(yuǎn)流長，名重當(dāng)世。這一百二十紀(jì)元中，荊楚珞珈界也曾遭遇大劫，為西方魔界舉兵入侵，連破無數(shù)宗門，最后珞珈界各宗門聯(lián)合西遷，歷八紀(jì)元方才重奪本界。那時(shí)天一門還未立派，說來復(fù)雜，自魔界退去，雖生靈涂炭，然而歷此大難，天下能人輩出，吸取中土魔界各方修煉之長，廣開宗派，教化萬民，到如今亦有數(shù)十紀(jì)元矣?！?/p>

雖然極其簡略，蘇謫聽得入神不已，忍不住問道：“魔界竟是如此強(qiáng)大，能迫使珞珈界舉界西遷？”

疊浪真人嘆道：“天地之變，區(qū)區(qū)一界已不足獨(dú)善，只可憐生民罹難。我等修道之人，仍需謹(jǐn)記，萬不可妄自尊大，須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即便天一門聲名日隆，也不過是珞珈界一員而已，單就這北方而言，還有離火門、厚土宗等等，足以與天一門分庭抗禮。況且，我天一門至寶弱水早已遺失，單說那厚土宗，當(dāng)年憑借無上至寶‘息壤’與天一門爭位，若不是弱水，恐怕天一門難逃禍端。如今雖然天一門勢眾，可是鎮(zhèn)派至寶缺失，始終是塊心病?！?/p>

“弱水？”蘇謫心意一動，不由問道。

葉千城搶著道：“傳說中弱水乃是天地中眾水之淵，是天地至寶之一。且據(jù)說弱水乃分三千道，每一道都有不可思議之威能，能湮滅九州八荒。當(dāng)年魔界東侵，人族圣者便是憑著三千弱水，生生淹沒魔界十萬魔兵，著實(shí)令天下震動。后來天一門得其中百道弱水，便已威震一方了?！?/p>

“如此厲害！”蘇謫咋舌。

疊浪真人繼續(xù)道：“此后人族日盛，修道者不可勝數(shù)，到如今，公認(rèn)的修道一途，乃是分為如下五境界：道種境、擬道境、人道境、地道境、天道境。其中道種境則是馭水化形，擬道境則是驅(qū)形馭術(shù)，然后則是三才之境，即人道境化心入道，地道境借道生法，天道境悟道乘仙。當(dāng)然其他宗門則不是馭水化形，而是各有所取，如金木水火土，五行之中，各有玄妙?！?/p>

蘇謫心中默念一遍，忽然問道：“神仙是哪一境界？天道境嗎？”

葉千城哈哈笑道：“看來蘇謫你比我野心大多了！”

疊浪真人抬頭看天，嘆息道：“神仙？世上如今哪有神仙，據(jù)古籍所典，神仙之流，大概屬于無道境，超脫萬道，逍遙無待！”

蘇謫一驚：“真有如此說法？”

疊浪真人笑道：“不過是野史傳說，不足為信。你如今只是道種境，還是先修煉方為正道?！?/p>

“對了，蘇謫你體內(nèi)道種如何？”葉千城忽然問道。

“體內(nèi)道種？”蘇謫還是頭一次聽說。

疊浪真人也是一愣：“你不知道種是何物？”

蘇謫茫然地?fù)u頭。

疊浪真人騰然而起，面有驚色：“那你是如何聚水為形的？”

蘇謫被師父的反應(yīng)弄得有些心慌，弱弱道：“我看你們都可以，我一試就可以了啊……”

葉千城不禁翻白眼：“你還讓人活不，我們天一門修煉，首先是在丹田中凝聚真水道種，借道種溝通天地水元?dú)?，進(jìn)而修煉。你竟然連道種是什么都不知道，那你究竟是如何做到？”

蘇謫默默地抬起手，五指張開掌心向上，只見他的掌心漣漪蕩漾，很快水波成紋，然后便是一團(tuán)水球凝聚出來。

“我靠！”葉千城差點(diǎn)跪下：“你還是人嗎？！”

疊浪真人面色嚴(yán)峻，立刻盤腿坐下，運(yùn)功入眼，頓時(shí)他眼中水波翻涌，形成一道漩渦，一股無形的力量傳遞出去，直達(dá)蘇謫體內(nèi)。片刻后，疊浪真人面沉如水，道：“你的丹田與識海被一股力量保護(hù)著，我無法看透，此事事關(guān)重大，我看還是請我?guī)煾盖皝?，免得耽誤蘇謫修行。”

疊浪真人正待離去，蘇謫卻道：“等等，我的丹田里，好像的確有東西……”

葉千城掀起自己上衣，露出腹部，丹田處一團(tuán)水元?dú)怆[隱光華流轉(zhuǎn)，透體而出，他指著自己的道種光影道：“你的丹田里是不是也有顆真水道種？”

蘇謫又弱弱地?fù)u搖頭，掀開上衣，閉上雙眼，很快地，在疊浪真人與葉千城驚訝的目光中，蘇謫的丹田處開始透出一股淡淡的翠綠光華，慢慢地在他腹部形成一道翠綠的虛影，竟然是一根小小的竹筍模樣！

疊浪真人頓時(shí)按捺住找?guī)煾傅臎_動，而葉千城覺得自己一定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