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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哲面露赧色,沒有回應婦女。而孟瑤也沒有辯解,只能淡淡地凝神望著窗外。
婦女似乎發(fā)現(xiàn)兩人不尋常的舉動,跳開話題忙別的去了。
馬哲再次回到無聊狀態(tài)。孟瑤像木頭似的在床上躺著,從昨天到現(xiàn)在一句話都沒有。馬哲隱約感覺到,她的內心不知被誰傷得很深,以至于用沉默來抗拒外界的一切。
趁著孟瑤休息的間隙,馬哲來到樓底下呼吸新鮮空氣,順便抽支煙解解悶。點燃一支煙,抬頭看看孟瑤的病房,心里五味雜陳。
面對突然闖入自己生活的陌生女人,馬哲有些措手不及。如此做是多管閑事,還是庸人自擾?他現(xiàn)在完全可以丟下她一走了之,并不欠她什么。可他看到那雙無辜而悲涼的眼神,下不了決心。
孟瑤應該是個性格倔強的女人,都說躺在病床上最迫切想念的是自己的親人,可她寧愿一個人忍受著痛苦也不讓家人知道她的遭遇。
反過來一想,她身上所發(fā)生的事情和自己有什么關系,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樣,路人終究是路人,何況兩人不是一路人,等她身體恢復后,今天發(fā)生的一切都是過去式,將來某一天在某個路口擦肩而過,指不定誰會記得誰。
看到孟瑤的悲慘遭遇,他想起了大學戀人趙雅。
兩人在大學一次集體活動時一見鐘情,很快熱戀。大學畢業(yè)后,馬哲放棄京城優(yōu)厚的工作待遇,追隨趙雅回到了塢州市。
馬哲的舉動讓趙雅很感動,對其更加依賴,過著幸福而溫馨的二人世界??蛇@種甜蜜并沒有維持太久,趙雅的變化讓他有些難以置信,經(jīng)常徹夜不歸,即便回來也是喝得醉醺醺的,與從前的乖乖女判若兩人。
隨著爭吵的升級,趙雅最終在春節(jié)前提著行李箱離開了曾經(jīng)溫馨的小家。至于去了哪里,馬哲并不知情。
趙雅走后,馬哲一度一蹶不振,學會了抽煙。他并沒有忘記趙雅,甚至異常堅信她一定會回心轉意,回來找他。然而,快一年過去了,趙雅并沒有回來。
“趙雅,你在哪呢?”馬哲望著天空自言自語,眼神里寫滿柔弱和期盼。
抽完煙,馬哲回到病房,孟瑤正在熟睡。他小心翼翼提起烏雞對婦女小聲道:“我回一趟家,要是有事麻煩你給我打電話?!?/p>
“你去吧,我替你看著。”
回到家中,馬哲熟練地將烏雞剁碎,熬了一鍋濃香的雞湯。用勺子品嘗了下,滿意地點點頭。
這會做飯的手藝是專門去學的。與趙雅開始二人生活后,兩人誰都不會做飯,只好每天在飯店吃。為了將來的生活,馬哲主動去報了個廚師班,經(jīng)過刻苦鉆研,做得一手好飯。最拿手的兩道菜一道是糖醋魚,一道是冬瓜排骨湯,因為,這都是趙雅喜歡吃的。
熬排骨湯和燉雞湯原理一樣,觸類旁通,不過,這還是他第一次燉雞湯。
燉好后,馬哲馬不停蹄趕到醫(yī)院。進了病房后,孟瑤已經(jīng)醒來,依然是一副冷漠的表情,靠在那里若有所思地望著窗外。
馬哲走到床頭柜前將保溫飯盒打開,濃郁的雞湯醇香瞬間縈繞在病房上空。孟瑤鼻子微微翕動,眼睛猛然挑了下,順著香味將眼神停留在雞湯上。
“好香?。 眿D女本來挨著孕婦躺著小憩,聞到香味立馬坐起來,怔怔看著馬哲。
馬哲一個溫暖的笑容,露出可愛的小虎牙,左臉頰還有個淺淺的酒窩,道:“阿姨,拿您的碗來,給您女兒盛一碗?!?/p>
“這怎么好意思呢?!闭f著,把碗伸了過去。
婦女先行品嘗了一口,頓時眉飛色舞,伸出大拇指直稱贊道:“好,好,真好,我做了一輩子飯了都做不出你這味道,這里面放了什么?”
馬哲不好意思一笑,道:“也沒什么,我放了點黨參、黃芪和香料?!?/p>
“太美味了!”婦女溢美之詞贊不絕口,淳樸地問道:“你是廚師?”
“哦,我不是。”
“這太不可思議了,那你女朋友一定很幸福了?!闭f著,也不給女兒喝,自己先喝完了。
馬哲熱情地又給她盛了一碗,回頭對孟瑤道:“你餓了吧,我喂你。”
就在馬哲和婦女談話間,孟瑤的眼神一直盯著馬哲,關注他的一舉一動,甚至臉上隱現(xiàn)一絲笑容??神R哲面對她時,又變得冷若冰霜。
馬哲坐在身邊細心地吹著勺子的雞湯,然后伸到嘴邊道:“你慢點喝,小心燙。”
孟瑤微微張開嘴巴唆了一口,確實相當美味,卻并沒有表現(xiàn)出來。不過她的眼神一直沒離開過馬哲。
一滴雞湯從嘴角淌出來,馬哲立馬拿著餐巾紙為其擦了擦。孟瑤突然哽咽,眼淚慢慢地順著臉頰流下來。
馬哲怔了一下,放下碗道:“你沒事吧?”
孟瑤終于回應,用手擦掉眼淚搖了搖頭,依然不肯說話。
馬哲淺淺一笑,道:“我還以為雞湯不好喝呢?!?/p>
孟瑤又搖了搖頭,抬起頭捋了捋頭發(fā)從馬哲手中接過碗自己端著喝了起來。
“小伙子,你吃了嗎?”一旁的婦女問道。
馬哲光顧給孟瑤燉雞湯了,自己還沒解決呢,可又不想表現(xiàn)出來,點頭道:“我已經(jīng)吃過了?!?/p>
婦女似乎很無聊,拉著馬哲又聊了起來,道:“小伙子,我們是鄉(xiāng)下人,沒什么文化,你文化高,要不給我未出生的孫子取個名字?”
馬哲連忙擺手道:“阿姨,這種技術活我可干不了。取名字是大事情,還是讓孩子他父母來吧?!?/p>
這時,孕婦開口了,道:“大哥,看你就是個好人,你給取吧,如果你不介意,孩子生下來就叫你爸?!?/p>
“別!”馬哲懵了,一臉無語道:“大妹子,這種玩笑可不敢開啊,我還沒結婚呢,這一下子喜當?shù)?,我以后連女朋友都找不著了。再說,我媽那關我也過不了啊。”
“噗嗤!”一旁的孟瑤竟然失聲笑了起來??吹脚匀丝此那牡赜檬治嬷彀推蛞粋?。
馬哲回過頭看了眼孟瑤,憨厚一笑擠了擠眼。
“大哥,你誤會了,我是想讓孩子叫你干爹?!眿D女也被馬哲的純真逗樂了。
“這這這……我又沒當?shù)慕?jīng)驗,何況一點準備都沒有,要不讓我考慮考慮?”馬哲結巴道。
一旁的孟瑤笑得更歡了。
婦女沖著馬哲使了個眼色,好像是早已設計好的,故意逗孟瑤開心。見目的達到了,婦女臉上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
喝過雞湯,孟瑤的臉色比上午紅潤了些,氣色也好多了。馬哲松了口氣,待孟瑤躺下后,自己也靠著床頭柜睡著了,他實在太困了。
一覺醒來,已是天黑。馬哲站起來伸了伸懶腰,見孟瑤瞪著大眼睛斜躺著,沒有打擾她。
過了一會兒,醫(yī)生進來檢查一番,讓護士把導尿管給撤了,允許她下地自由活動了。腹腔鏡手術本來就是個小手術,一般病人幾天就可以恢復,一周后就和正常人差不多。
孟瑤晃晃悠悠下了地,馬哲要過去扶她,誰知一把將其推開,一步步慢慢走出了病房。馬哲跟在后面看到進了衛(wèi)生間才算放下了心。
正好到了飯點,馬哲拿著飯盒去食堂打了飯,回來后依然不見孟瑤,不免擔心起來。詢問旁邊的孕婦,才得知從前一陣出去再也沒回來。
?。狂R哲立馬放下飯盒來到衛(wèi)生間門外,見一個女子出來連忙攔著道:“大姐,你能不能進去幫我看看有沒有一個叫孟瑤的?”
“你自己進去吧,里面沒有人?!?/p>
“什么?沒有人?”馬哲心都提到嗓子眼。說話間,他真的沖進了女廁所,挨個查看了后確實沒有孟瑤的蹤跡。
孟瑤跑了!
馬哲一時間沒了主意,思前想后掏出手機打給蘇夏。蘇夏聽聞也不可思議,道:“等著,我馬上到醫(yī)院?!?/p>
病人出走并不是新鮮事,類似事件多得是??擅犀幧矸莸奶厥庑裕幻庥行┚o張。
蘇夏趕到后立馬到監(jiān)控室調取了資料,果不其然,就在半個小時前,孟瑤一個人離開了醫(yī)院。
“報警吧?!碧K夏當機立斷道。
“別,再等等!”馬哲冷靜地道:“或許她只是出去了,估計一會就回來?!?/p>
“還等什么啊?!碧K夏急切地道:“她剛做完手術,要是將來有個三長兩短的,你我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啊,咱倆可都是在手術協(xié)議書上簽了字的?!?/p>
馬哲對于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實在費解,這到底是唱得哪一出啊,不管去哪,好歹說一聲啊。就這樣不辭而別,著實有些不近人情。
蘇夏堅持報警,馬哲卻一直不肯松口,道:“這樣吧,我出去找找,如果一定找不到再報警,好嗎?”
蘇夏望著異常冷靜的馬哲,道:“半個小時后,不管你找到找不到,我立馬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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