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要我父親的棺材干什么？”
“張千年的棺材，區(qū)區(qū)七十萬就能買下嗎？做夢?！焙谏B衣裙從包里拿了一盒我認不出的細長香煙，抽出一支，說道：“你也不用謝我，今天替你還了七十萬，我還欠你父親六百三十萬，不管他人在不在，這筆賬，我都認?！?/p>
“你說什么？”
我覺得自己一腦袋包，我父親七年了，就開著巴掌大的一個小飯館，根本不掙錢。就算以前有點積蓄，也不可能借給別人幾百萬。
“別問那么多，有的事，說了你也不懂。”
“我懂不懂，也得你說出來我才知道啊。”
“第二天了?！焙谏B衣裙丟下手里的煙，轉身就走：“守好棺材，守七天?！?/p>
我又一次聽見了這樣的話，這句話很魔性，很洗腦，已經讓我無法自拔，聽見就渾身冒汗。
守好棺材，守七天，究竟為什么？
黑色連衣裙走的很快，我本來想追上去再問問，卻又不敢遠離小飯館。父親的棺材在里面，李正他們剛剛被趕走，再出什么事，就不劃算了。
黑色連衣裙走了不久，又有人來吊唁。和昨天差不多，來的人五花八門，還有個老頭兒，是坐著輪椅被人推來的。
我沒有跟這些人進行交流，反正，我現在覺得，父親應該是有不少事情瞞著我的。
又熬了大半天，上眼皮下眼皮直打架，困的不要不要的。幸好，今天的人散的快，下午四點來鐘，已經沒人了。
我趕緊鉆到屋子里，抽空睡了一覺。
睡著睡著，我被一陣敲門聲給驚醒了，勉強睜開眼睛一看表，晚上十點整。
有了頭一天的經驗，我知道晚上還會有人來，所以問都沒問，直接開了門。
我沒想到，站在門外的，竟然是白天剛被趕走的李正。
我對這個人充滿了厭惡和警惕，一看見是他，反手就要關門。
“兄弟！別！別！”
李正半拉臉是腫著的，看到我要關門，急忙賠著笑，擋著半扇門。
“今天的事，是個誤會，絕對是個誤會，我和你父親，多少年的交情了，為了區(qū)區(qū)那點錢，怎么至于鬧掰？誤會，絕對的誤會。”
李正硬從門縫里塞過來一個手提箱，沉甸甸的。
“兄弟，這是七十萬現金，你點點?！?/p>
“你什么意思？”我狐疑的看看李正，白天兇神惡煞的要錢，晚上又孫子一樣的把錢給送了回來。
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蒙圈了，這兩天的事，處處都透著詭異。
“我不想因為這點錢，傷了咱們的感情，誤會一場，說說就算了，兄弟，來，把錢收下，你是不是覺得白天抽我那一耳刮子不解恨，你要不解氣，再來，不管多少耳刮子，我都接著，兄弟，先把錢收下?！?/p>
“到底什么意思？你不說清楚，這錢我不收。”
聽到我的問話，李正就和便秘似的，臉上的表情層出不窮，極為豐富。我看他不說，作勢要關門，李正慌了。
“兄弟，我認輸了行不行？你的手段，我破不了，我認輸了?！?/p>
李正被逼的沒辦法，從身上拿出手機，調出一張照片。
照片里是一個胖女人，旁邊還有倆小孩。
“這照片是晚飯后照的，是我老婆，還有我孩子?！?/p>
“我在問你話，你給我看你老婆的照片干什么？”
“仔細看，你仔細看?！?/p>
李正把手機又朝我跟前舉了舉，我看的很仔細，左右端詳了一分鐘，我的頭皮就猛然一麻。
照片看上去好像很正常，但只要非常細心的看，會發(fā)現李正老婆的背上，似乎趴著一道很模糊的人影。
那是個老婆婆的人影，我也不知道自己看的準不準，可我總覺得，那好像是姨姥姥。
“兄弟，錢還給你，這件事，咱們就兩清了，好不好？就這么說定了，說定了?！?/p>
李正丟下裝錢的手提箱，逃命似的跑了。
我打開箱子看了看，里面果然是一疊一疊整整齊齊的現金。
這到底鬧的算是哪一出？我把手提箱先放了起來，不及細想，門外又來了人。
我趕緊出去招呼，和昨天夜里一樣，來的人被接進來，然后廚房的花盆里就長出點怪里怪氣的東西。
奇奇怪怪的人，奇奇怪怪的東西，每個人在這兒吃完，不多停留，隨后就走了。
他們依然很激動，很感激，有人哭，有人笑。
我從來沒有感覺過，我家這個巴掌大的小飯館，會有這樣詭異的故事。
第二天的晚上，就這樣度過了，我吸取了經驗，天亮之前，趕忙睡了會兒，到清早八點，又會有人來。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幾乎沒有什么變化，白天有人來，晚上有人來。我一直都記著七天的時限，距離越近，我越是好奇。
那么多人跟我說守好棺材，守七天，卻又不告訴我答案，都說了七天之后我就會明白。
我就死等，等第七天的時候，看看會發(fā)生什么。
沒人來找麻煩，時間就過得快，轉眼間，到了第七天。
大早上，我就在等，等等會否有什么異常。
放到前幾天的這個時候，已經有吊唁的人上門了，可今天早上，飯館外面出奇的冷清。
我坐在飯館里等，從早上等到中午，又從中午等到半下午，一個人都不見。
我害怕晚上會有人來，也害怕第七天發(fā)生什么，所以半下午時，我關了門，先補補覺。
連續(xù)幾天，我都是在不安和疲憊中度過的，實在是困頓不堪，躺下來就睡著了。
時間在睡夢中流逝的很快，我是自然醒來的，等醒來時，恰好又是晚上十點鐘。
沒有人來小飯館，算算時間的話，再過兩個小時，就算過了第七天了，如果這樣想，這兩個小時，可能不會那么平靜。
我洗了洗臉，等走到外屋的時候，一種很莫名的感覺，從腦海里浮現了出來。
我突然感應到，這樣莫名的感覺，來自父親的棺材。
我慢慢走到棺材跟前，朝里面看了看。
我的眼神立刻停滯了，像是五雷轟頂一般，各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全部蜂擁到了腦瓜子里，直接讓我的大腦陷入短路狀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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