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拔出左胸前的匕首,急速砍削些柔軟的綠樹枝,編扎成帽冠戴在頭頂,又抬頭看看刺眼的太陽,時間已經(jīng)不早。
沿著目測好的路線,我一陣風(fēng)似的小跑,僅二十分鐘,便接近工廠尾部。
四米多高的鐵絲柵欄,被無數(shù)刺槐緊密環(huán)抱,通過這些植物,不難看出工廠頭目對附近居民的敵意。如果誰家的小孩子貪玩,想爬進去滿足下好奇心,一旦失手從鐵網(wǎng)上跌落,摔砸進茂盛的刺槐,很容易扎瞎眼睛或扯爛耳朵。
可我現(xiàn)在,必須爬進去弄出杜莫,他的安危,牽連著海盜船上的那些女人。
從衣角撕下兩片布條,纏裹在左右掌心,趁四下無人,我如壁虎一般,食指扣抓在拳頭大的網(wǎng)眼兒上,嗖嗖直竄上去,翻身而過。
腳上厚重的軍靴,一落入雜草叢生的工廠地面,我前半截兒身體隨即趴地,這個動作的完成,必須簡潔迅速,動作由攀墻的壁虎蛻變成草地蜥蜴。
杰森約迪對我很苛刻,我一直摸不到槍械,此刻想起來,心中又不免氣惱。假如我還擁有著大船,進到彈藥庫隨意挑選武器,單獨一把阿卡步槍和兩把手槍,我就可以從這家工廠的大門溜達進去,哪個反擊宰掉哪個。
在殺手眼中,干掉幾個地痞流氓,對于身心來講,輕松得很。但我必須時刻提醒自己,這次任務(wù)的最終目的,不是殺人,而是救人,奪回女人們的生命。所以,我必須低調(diào)到極限,避免一切不必要的戰(zhàn)斗,直奔主題。
工廠的地面,多由碎磚和碎石鋪墊,對他們來講,只要雨后地面不太泥濘,任何影響不到利潤的東西,都無關(guān)緊要。長在這里面的野草,既躲避了牛羊野兔的啃噬,又無鐮刀削割,但卻受到了腐蝕。
我像只警惕的蜥蜴,潛伏到化學(xué)罐的底下,撿起一根細(xì)長的木條,輕輕撥開半黃半青的雜草,窺視四周有無人的腳掌在走動。
刺鼻的化酸腥騷味兒,嗆得我眼睛沙痛,喉結(jié)生火。地面上的野草,與丘陵上生長著的野草差色嚴(yán)重,難怪這里被稱作“閻羅工廠”,只會呼吸不能呻吟的植物尚且如此,更何況有生命的肉體。
我爬了大概十分鐘,遭遇一堵紅磚碼成的矮墻,墻體不高,大概一米半,卻擋住爬行的去路。想一躍而過很輕松,但需要站起身子,這樣一來,暴露的風(fēng)險也會增大。我只好抽出左肩鋒利的匕首,像兔子打洞似的,在矮磚墻根下掏窟窿。正如很多野兔,咬不斷竹竿編成的籬笆,多采取此種方式,偷吃到里面的青菜。
掏挖了三十分鐘,終于刨出一個汽油罐粗的墻洞。由于野草茂盛,我還得先用竹竿撩撥出視野,仔細(xì)觀察墻內(nèi)的情況。
矮磚墻的后面,右側(cè)有一個儲水池,高出地面半米,臺沿很寬,可站在上面提水。池水的三分之二,被厚重的水泥板蓋住,借以阻擋落葉、風(fēng)沙之類,不易吹入污染。
水池旁邊,一根腐朽發(fā)黑的木桿頂端,掛了盞殘破的夜照燈。由于年久失修,桿體有些傾斜,仿佛正探頭朝水中照鏡。
再遠(yuǎn)一些,有七八間低矮的小房子,天氣異常炎熱,小房子的每扇窗子向外大敞。上面的玻璃破碎后,被沾滿油膩的報紙糊上去代替。這幾間小房子的距離,超出我耳朵的聽覺范圍,為了謹(jǐn)慎,我暫時假設(shè)里面有人。
矮磚墻后面的左側(cè)磚石地面,依舊生著枯黃野草,大部分植物像打過除草劑似的,半死不死的支楞著。這會兒,在毒辣陽光的照射下,更顯得慘淡不堪,奄奄一絲。
廠地中央,胡亂生長著幾棵大樹,距離我的位置較遠(yuǎn)。工廠雖然破舊,但從賣冰女孩口中得知,廠內(nèi)多是心胸險惡之人。照此推斷,他們在某個地方裝上電子眼,或者放些大型捕獸夾,故意收拾一些梁上君子,倒不失為一件樂事兒。所以,他們可能會在這方面投資。
這種放任式的故意傷害,只要有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自然會被拿來當(dāng)作娛樂消遣。人心的險惡,到底惡到何等地步,我早已用血和生命體會過。對這家工廠,我提防之心自然多了起來。
陽光很明亮,也很公平。它的照射,同樣令我汗流浹背,直到中午時分,估計工廠里那些家伙開始喝花酒,我才抬起掛滿汗水的臉,利用雙臂肘關(guān)節(jié)朝水池子匍匐過去。
本站轉(zhuǎn)載小說免費章節(jié)由分銷平臺提供授權(quán)推廣至其官方書城閱讀,版權(quán)歸屬分銷平臺所有與本站無關(guān)。如因分銷平臺版權(quán)到期而本站未及時下架請聯(lián)系我們,本站即做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