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是下山,幸好這個山頭不陡,幸好正下著大雪,寧歡連滾帶爬的往山下沖,一時半會兒,那只棕毛大野豬竟然也追不上她。
可寧歡跑的再快,也只是個普通人,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速度越來越慢,身上的傷也越來越多,再加上她已經好久沒吃飽飯了,甚至之前還被墨染空吸了不少陽氣,所以到了后來,她眼冒金星,只是憑著一股求生的欲望機械的向前跑著。
但即便她拼了老命的跑,她身后的野豬還是越追越近,那股腥氣也越來越濃重,寧歡知道,自己的生機也越來越渺茫了。
此時,寧歡不由怒火中燒--先是差點被尸鬼撕了,再是險些被墨染空吸干,然后是大雪封山,如今又快要被一只野豬當午餐……老天爺這是不玩死她不罷休呀!
她不就是想找到她大哥嗎,老天爺至于這么折騰她嗎?
寧歡突然覺得自己的鼻子有些發(fā)酸,她想著,若是她大哥在她身邊,她絕不會如此狼狽!
“呼嚕呼?!钡穆曇粼絹碓浇?,那是野豬噴向她后背的熱氣,寧歡的心也隨著這熱氣漸漸沉到谷底--難不成,她的小命就要交代到這頭野豬的肚子里了嗎?
就在這時,她突然覺得腳下一緊一痛,然后只聽“啪”的一聲響,有什么東西將她一絆,讓她往前撲去??蛇€不等她落地,卻有東西接住了她,下一刻,她只覺得身子一輕,竟然又一次“飛”了起來。
不過這次“飛”同上次完全不同,等她停到半空之后,再向下看去,卻見自己竟然被網在了一張大網中,吊在了樹上。
這網很大也很結實,顯然是用來捕獵的,搞不好就是為了捕捉剛剛追她的那頭野豬,只是,這對野獸來說是個陷阱,但對寧歡來說,它的出現可以說是將她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是她的大救星!
所以,等她回過神來,立即看著在樹下急得跳腳的野豬哈哈大笑道:“你這個畜生,想要吃你小爺我,還是等下輩子吧……不對,等老子我找了幫手,這輩子就吃了你!”
仿佛是對寧歡這句話的回應,她這句話剛說出口,卻聽一陣“嗖嗖”的聲音從兩旁的樹叢中響起,竟然有無數枝箭向這頭野豬射了過來。
野豬皮厚,這些射過來的箭都是普通的箭,甚至有的完全是用竹子削成的竹簽,所以,這些箭射到野豬身上,要么只是擦破點皮,要么就是連射都射不進去。
可即便這些箭傷害不大,野豬還是被它們撩撥起了狂性,在下面瘋狂的轉著圈兒,想要找到傷害它的人,大有要把射它的人生吞活剝的意思。
不過,它所有的狂性,都被一只正中它左眼的箭給射的煙消云散,然后只聽它發(fā)出“嗷”的一聲慘叫,轉身就往山頂逃去!
“哈哈哈哈,有種你別跑呀,你別跑呀!”
看到它竟然跑了,寧歡開心的都要飛起來了,頓時張狂的大聲喊著,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此時的歡喜。
邊喊著,她順著野豬消失的方向向山頂望去,卻見遠方一片湛藍,原來不知不覺間,大雪已經停了,天空也明亮起來。
看天色,此時應該剛過未時,太陽才就在頭頂,雖然顏色白慘慘的,但是照在她的身上很暖,讓她的心中也很暖。不過呢,除此以外還有另一種感覺,就是--很暈……
迷迷糊糊間她聽到一個女孩的聲音喊道:“小姐,真可惜,又讓那頭野豬王給跑了,都怪這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小子。他剛才笑成那個樣子難不成是瘋了……”
須臾之后,只聽另一個好聽的聲音響起:“她不是瘋了,是暈了,來人,給我把她抬回去……”
……
寧歡睜眼的時候,感到一雙手正在她的身上亂摸,當即嚇了一跳,急忙從地上坐了起來,卻看到一個十三四歲、小廝打扮的人正半蹲在她的面前。
她急忙向后退了退,警惕的打量了這個小廝一番:“你想干嘛?”
看到她終于醒了,小廝撇撇嘴,將一身散發(fā)著皂香氣的衣服扔到了她身上,沒好氣的說道:“你渾身上下臭烘烘的,你以為誰想碰你,是咱家小姐菩薩心腸,還不快點把這身衣服換下去丟了?!?/p>
“你家小姐?”寧歡眼珠轉了一圈,昏迷前聽到的話立即回蕩在腦海中,于是她連忙笑著說道,“那是那是,我身上實在是太臟了,怎么能臟了小哥的手,我自己來就是,自己來就是。就是不知道有沒有洗浴的地方,我現在這副樣子,換新衣服豈不是糟蹋了它?!?/p>
看她如此識趣,開口閉口小哥長小哥短的,小廝臉色好了些,用嘴角努了努一旁的角落:“那里有浴桶,不過熱水要自己燒,灶臺就在旁邊隔間里?!?/p>
說著,他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轉身往門外走去,邊走邊說道:“快把自己拾掇干凈,等一會兒見過了小姐,好給你派活兒!”
派活兒?
寧歡眼珠子轉了轉……難不成,那位只聞其聲,未見其人的小姐要把他留下來?
先不說她有沒有征得她的同意,單從這種做法來看,這位菩薩心腸的小姐這么做真的好嗎?這種世道,隨隨便便便留一個陌生男人在家里,就算只是做仆人,卻甚至連底細都不問,是要說她太天真、太天真、還是太天真呢?
隨著肚子“咕嚕?!币魂嚱袉?,寧歡的疑問暫時打住,不管怎樣,她都要先把自己的肚子填飽再說,想想剛才那陣仗,想必這一家定是大富之家,再怎樣也不缺她一口飯吧。
想到這里,寧歡越發(fā)餓得心慌,急忙去隔間燒了桶熱水提了進來,用最快速度將自己的身上清理干凈,又用一旁放置的皂莢洗了洗她本就不長的頭發(fā),這才換上那個小廝給她拿過來的衣裳,然后又將短短的頭發(fā)梳了一個最簡單的馬尾。
這一切剛剛拾掇好,屋門就被敲響了,剛才那個小廝從外面推門走了進來,上下打量了寧歡一番后,顯然對她整飭前后的變化有些吃驚,然后酸溜溜的說道:“還真看不出,你這一折騰,倒像換了個人似的。好了,也別在這愣著了,跟我去見小姐吧!”
聽到這會兒就要去見那個什么小姐,寧歡撇著嘴揉著肚子說道:“小哥,能不能讓我先吃點東西再去,我已經好幾天沒吃飯了……”
“別啰嗦了,小姐肯見你,是你天大的造化,少吃一頓飯又怎么了?等見過了小姐,若是讓她高興了,還不是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小廝一臉的不耐煩,這若是在以前,寧歡還是個兵油子的時候,絕對會帶著兄弟一擁而上,好好教訓教訓這個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只可惜,此時她只有一個人,又是寄人籬下,又怎么敢造次,只得點頭哈腰的說著好,跟著小廝出了屋。
剛剛寧歡所在的屋子,應該是一個被改成雜物間的廢棄灶房,所以,離這家的主人所在的院子非常的遠,走了大概半個時辰,她才看到了一個有著白墻灰頂圍墻的院子。
院子的圍墻不高,隔著老遠寧歡就看到里面郁郁蔥蔥的,似乎種滿了樹木,綠色的葉子中間或還點綴著或紅或粉的花朵,雖然因為隔得遠看不出是什么花,但單從顏色和樹木的高矮,寧歡大概可以猜出,想必是桃花李花之類的。
這個季節(jié)還能讓滿院子的花草生機勃勃,想必是院子的主人請了高人作為園丁管理園子才會如此,最有可能的就是南方木妖一族的徒子徒孫……這個想法,這讓寧歡為之一驚。
魃母臨世后,妖族便集體南遷,盤踞在了南方,同鬼魃一族和大夏呈三足鼎立之勢,不過,由于他們情況的特殊,所以一直以來都同另外兩家井水不犯河水,自顧自的過自己的小日子。
前幾年,有些大夏的百姓為了躲避戰(zhàn)亂去了南方,其中一些人機緣巧合下做了木妖一族的弟子,學了些園藝之術帶回大夏。雖然只是些小把戲,無非是夏花冬開,百花齊放之類的奇淫巧技,但是卻被大夏的貴族們分外推崇,于是隨著驕奢之氣風行大夏,這種花匠的價格也水漲船高,如今,即便是貴族們也不容易請到這種匠人。
而現在,寧歡竟然在冬天里看到了桃花,那么這戶人家想必不僅僅是富,只怕還貴不可言。
寧歡這才想到剛才在路上的時候,小廝似乎向她介紹過這家人的主人,立即驚訝的轉頭看向小廝:“你剛剛說你家老爺叫什么來著,好像是……好像排行第五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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