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匆忙背起靳九淵往外跑,邊跑邊喊,“林醫(yī)生!林醫(yī)生!快去叫林醫(yī)生,快!”
葉長安回過神來,起身想追秦峰,腿一軟,咚的一聲又跪在地上,眼淚啪嗒砸在木質(zhì)的地板上,連她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
絕脈!
怎么會是絕脈?
葉長安記得上一世靳九淵并沒有這樣的病癥,他的身體很健康,她重來一次明明是要陪他白頭到老,為什么老天爺跟她開了這么大一個玩笑。
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葉長安腳步蹣跚往主宅跑去,眼下重要的是查清楚靳九淵具體是什么病癥,她不相信老天會這樣薄待靳九淵。
房間內(nèi),靳九淵人事不省,眉頭卻緊皺,像是夢中發(fā)生了他痛苦的事一般。
匆匆趕來的林醫(yī)生是靳九淵的固定醫(yī)生,以前一直臨江醫(yī)院的教授,后來為了靳九淵的病一直住在長淵閣。
年近七旬的林醫(yī)生眉頭緊皺,嘴里念念有詞,“怎么會突然加重,早上例行檢查的時候不是好好的嗎?”
“九爺受了傷!”秦峰急的團團轉(zhuǎn),“而且您知道,九爺一直都有睡眠障礙,一直到昏迷前已經(jīng)兩天沒有好好休息過?!?/p>
林醫(yī)生蹭的起身,厲聲責備:“你們都是干什么吃的,我說過他不能受傷,他的凝血功能比正常人弱,受傷會加劇他的病情。還有為什么不好好休息,本身體內(nèi)器官就在不斷衰竭,還不休息是真的不想活了嗎?”
“林醫(yī)生,您看現(xiàn)在怎么辦?”秦峰抿了抿干澀的唇,雙眼通紅,此刻后悔占據(jù)的腦海,要是他一直守著九爺,也不會讓他受傷了。
如果時間能夠重來,他就算是死也不會讓葉長安靠近九爺一步,那個女人簡直就是禍害。
半晌后,林醫(yī)生處理好靳九淵的傷口,才幽幽長嘆一聲,“幸好受傷不嚴重,血是止住了。可他身體臟腑衰竭,我的藥已經(jīng)讓他產(chǎn)生抗體,立即送去醫(yī)院,只要能拖延下去,總會找到法子?!?/p>
秦峰臉上慘白,“就真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若是能找到那位無雙神醫(yī)就好了?!?/p>
秦峰神色一暗,“市面上雖有流傳神醫(yī)的藥,可從來沒有人見過那位神醫(yī),況且我們已經(jīng)找了對方這么久都毫無音訊。”
這話一出,林醫(yī)生也靜默無言,就連他也懷疑這世上到底有沒有這位神醫(yī)。
傳聞這位名叫‘無雙’的神醫(yī),得醫(yī)術(shù)老祖‘鬼柳’的真?zhèn)鳎云咝遣轂橹鳠捴频牡に幵攘藶l臨死亡的患者,從此以后此藥人人求而不得,聽聞黑市以千萬購買一枚,卻有市無價。
后來更是攻克了不少的疑難雜癥,神醫(yī)無雙成了人人趨之若鶩的對象,可惜神醫(yī)也不是什么人的病都治的。
更何況,這位神醫(yī)一年前突然消失無蹤,之后再也沒人找到過。
一路跑回主宅,葉長安匆忙朝著靳九淵的房間走去,卻被衛(wèi)一攔住。
衛(wèi)一擋住葉長安,“葉小姐,九爺身體不適,您現(xiàn)在還是不要出現(xiàn)的好?!?/p>
“讓開!”葉長安蹙眉,焦急不已。
衛(wèi)一無動于衷,心中的不滿快要溢出來,卻記得九爺曾說過的話,只強硬的回道:“葉小姐,請回。若您執(zhí)意硬闖,別怪在下傷到您?!?/p>
葉長安神色變冷,“我今天一定要見到他,他的脈……”
“葉小姐!”
秦峰臉上帶著怒氣,打斷葉長安怒斥道:“您真的就這么無情無心?您捫心自問,九爺以往對您如何,您一定現(xiàn)在打擾九爺嗎?”
他已經(jīng)顧不得眼前這個女人對九爺來說到底有多特別了,只知道現(xiàn)在九爺生死一瞬,決不能讓這個女人再害了九爺。
“衛(wèi)一,送葉小姐回房間?!?/p>
衛(wèi)一點點頭,伸手抓住葉長安的胳膊,“葉小姐,得罪了?!?/p>
卻沒想到葉長安扣著衛(wèi)一手臂的命脈,輕松掙脫開。
衛(wèi)一大驚,想要再次甩開葉長安的手,然而葉長安另一只手已經(jīng)握著極細的銀針指著衛(wèi)一的太陽穴,渾身氣勢壓得衛(wèi)一不敢動彈。
他能明顯感覺到,自己如果反抗,葉長安真的會對他動手。
葉長安轉(zhuǎn)頭看向秦峰,眼神冰冷,“如果因為你們的阻攔,讓他的病情更加嚴重,我會讓你們十倍百倍奉還。至于我這個罪魁禍首,你放心,我會不得好死的?!?/p>
秦峰吞了吞口水,只覺得有條毒蛇盯著自己無法動彈,身上汗毛倒豎,從來不知道這個以往囂張跋扈歇斯底里又極端的人,竟然會有這等氣勢。
葉長安收回手,推開秦峰,徑直走到床前,伸手握住靳九淵的手。
“胡鬧!”林醫(yī)生不滿地看著葉長安,“你一個女人跑進來干什么,影響了病情是要人命的?!绷轴t(yī)生也有耳聞,靳九淵藏著一個女子,卻從沒見過,只怕就是這個了。
葉長安懶得理這位林醫(yī)生,全當自己耳聾。
全副心神放在靳九淵的脈搏上,如先前短暫探知的脈象一樣,脈象似有似無,看似很弱,但又如沸騰的水一樣浮于表面,每發(fā)病一次,他體內(nèi)五臟六腑的衰竭就會加深,這種痛不僅僅是身體,更是對心靈的折磨。
葉長安死死的咬著唇,這樣的身體,他究竟是如何撐到現(xiàn)在的。
這脈象確實是絕脈!
仔細一探,似乎又不止如此。
葉長安驟然抬頭,“他是不是還中過毒?”
秦峰渾身一震:“你怎么知道?九爺小時候確實中過毒,但當時明明已經(jīng)治好了的?!?/p>
“如果真的治好了就不會這樣?!闭f完,葉長安掀開被子,仔細檢查了下傷口,這才說道:“如果沒說錯,當初應該中了絕命草調(diào)制的毒。這種毒并不致命,但是會讓他的傷口長久無法愈合,這毒一般就是為了折磨人?!?/p>
“想治好其實并不難,但是卻會讓人一年內(nèi)身體虛弱并且不能受傷。他的毒雖然解了,但是如果我沒猜錯,他解毒后應該又受過傷,而且還不是輕傷,否則是不會留下這樣的后遺癥?!?/p>
“但這種后遺癥在加上他本身的絕脈,無疑是雪上加霜?!?/p>
“你怎么會知道這些?”秦峰渾身緊繃,只要葉長安的神色不對或者有一句話說錯,只怕他會立即要了葉長安的命。
這些都是靳家的機密,知道這件事的人只有九爺?shù)母改负退?,與這件事有關的人當年都死在那場追殺中,他不相信葉長安這樣一個從小不受葉家待見的女人會知道。
對于秦峰的防備,葉長安看見眼里卻毫不在意,她當然知道對方為什么會這樣。
想想如果有人知道靳家九爺是個不能受傷的人,恐怕仇家早就找上門了,哪怕傾盡所有,只要讓靳九淵受點重傷,就等于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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