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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稍稍俯身,靠近他一些,放低聲音道:“不如,我和殿下做個交易如何?”
夏夜凌挑眉,上下打量著她,毫不掩飾目光中的輕蔑:“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能用什么與我做交易?”
莫傾城只是笑著,并不著惱,將聲音壓得更低,幽幽道:“聽說當(dāng)今皇上近日正在為一只獨一無二的玉碗被打碎的事情煩惱,總認(rèn)為是不詳?shù)念A(yù)兆。所以皇子們最近都在尋找和這只玉碗很相似的東西?!?/p>
夏夜凌聞言,肩膀聳動了一下,原來看著她漫不經(jīng)心的眼神,現(xiàn)在也有些變化?!澳怯秩绾??與你何干?”
莫傾城斂目,唇角勾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淡淡道:“若是我說,我知道這世界上還有另外一只和那玉碗一模一樣的玉碗,殿下可會相信?”
夏夜凌猛然間站直了身體,一雙原本還略帶慵懶的眼睛,此刻精光爍爍。他深深看了她一會,淡淡道:“女子之言,本王又何必盡信?”
莫傾城抬眼,與他的目光對視,高高揚(yáng)起下巴:“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死人的話都可信,更何況我這個已經(jīng)死過一次的人?況且,我不過是個想要努力活下去的卑微女人,萬沒有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的膽量。再退一步說,殿下如果日后發(fā)現(xiàn)被我戲耍,也隨時可以取我的性命不是?”
夏夜凌不語,直直的盯著她的眼睛,似乎在考量她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
莫傾城抿唇,坦然與他對視,漆黑幽深的眸子一片淡定。
夏夜凌的目光緩和下來,似乎是信了,淡淡道:“胡說,那只玉碗本就是獨一無二的,怎么還會有一只一模一樣的!”
莫傾城冷笑一聲:“殿下說此話,就未免顯得有些\'井底之蛙\'了。那只玉碗是在先祖皇帝時,番蠻小國進(jìn)貢的貢品,是也不是?”
夏夜凌眉梢微挑,沒有說話,只是略帶意外的看著眼前的女子。
印象中顧瞬華雖然也是個懂點琴棋書畫的女子,但是在他看來,那不過是有些姿色的官宦女子常見的賣弄才藝,目的只是顯示自己的優(yōu)雅和高貴從而讓貴族公子另眼相看,其實真真俗不可耐。
當(dāng)初顧瞬華給他的印象也沒有逃出那種“俗不可耐”的圈子,是以他一直覺得她沒什么特別。
但是今天看來,她還真有那么點特別。一雙眸子總是那么淡定,但是說出的話來卻又帶著幾分狡黠,讓他不由自主的燃起了幾分興趣,想要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當(dāng)下,他悠悠然回答:“確是如此,那又如何?”
莫傾城唇角一勾,道:“我們夏月國人都以為既是番蠻進(jìn)貢,便是獨一無二。其實誰也不知,此玉碗乃是一對,兩只一模一樣,當(dāng)年番蠻國王將其中一只玉碗進(jìn)貢給了夏月國,之后又將剩下的那只進(jìn)貢給了上弦國。”
夏夜凌聽到此處,目光一凜,尖銳問道:“連我父皇都不清楚的事,你一個女子怎會得知?”
莫傾城一怔,隨即笑答:“小女子只是喜歡博覽群書,這件事是小女子有一次在看一本上弦國史書的時候無意中看到的。據(jù)說當(dāng)年,那只玉碗便被上弦國君主賞賜給了當(dāng)時的相國,后來那相國因被人陷害而被抄家,那只玉碗便流落到了別處?!?/p>
提及上弦國,莫傾城的心中便涌上洶涌的浪潮來,想起自己慘死時發(fā)下的誓言,她的身體便不自禁的微微顫抖。
她緊咬住唇,勉強(qiáng)控制著自己的情緒,看向夏夜凌:“不知殿下可知,現(xiàn)如今上弦國的情況如何?”
夏夜凌幽幽回答:“上弦國剛剛換了新主,朝中大臣也換了一批,恐怕不太好找……”
他的目光定格在遠(yuǎn)方的天空上,腦中在思索著如何派人到上弦國去找那只玉碗,完全忽視了此刻莫傾城的反應(yīng)。
莫傾城身體微微顫抖著,她緊緊銀牙,雙拳緊握,不得不將長長的指甲狠狠的掐進(jìn)自己的手心里,用那種尖銳的疼痛來壓抑心中怨憤的怒火。
趙慶元啊趙慶元,你害了我一家,奪得我莫家的江山還不夠,竟還讓那些朝之重臣受到牽連!
我會回去的,一定要回去,將那些你曾經(jīng)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盡數(shù)的奉還給你。不!只是盡數(shù)奉還還不夠,要加倍奉還,讓你為你卑鄙無恥殘暴下流的行為付出最慘重的代價!
想到復(fù)仇,莫傾城驀然挺直了脊背,深吸口氣勉力平復(fù)了一下心中的情緒。她抬頭看向正在沉思的夏夜凌,輕聲問道:“殿下覺得小女用這玉碗的下落來和殿下做個交易,夠不夠格?”
夏夜凌驟然回神,將目光拉回到莫傾城的臉上。
此刻,眼前的女子倔強(qiáng)的站直了身體,努力的揚(yáng)著頭顱,似乎在透露著自己想要與他平等對話的欲望。她的目光那么堅定,帶著幾分說不清的鋒芒,卻莫名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突然微笑,悠然回答:“好吧,我可以帶你去見太子!”
莫傾城心中一喜,連忙行禮告謝。
夏夜凌淡漠道:“道謝什么的就免了,只希望你我的交易順利?!?/p>
當(dāng)下,夏夜凌讓隨從末年將船靠岸,指著船篷:“里面有件末年的衣服,你且換上?!?/p>
莫傾城鉆入船篷,將身上的濕衣盡數(shù)換下,才感覺好受一些,當(dāng)下思索片刻,想著見到太子該如何行動。
腦子里,顧瞬華與太子相處的點點滴滴涌上心頭,花前月下倒也浪漫。莫傾城甚至能從顧瞬華殘留的記憶中清晰的感覺到心底的那份悸動。
那大概是顧瞬華的靈魂,殘留在她心底的那一小部分吧。莫傾城心中想著不覺冷笑,只覺這顧瞬華有著和自己當(dāng)年同樣的天真,與那翩翩公子相處數(shù)日,竟對他的身份一無所知。等到被人利用此事陷害至死,心底竟還留著對那公子的一份執(zhí)念。
莫傾城思緒紛紛,等到小船靠岸,夏夜凌在外輕喚,她才回神。
鉆出船篷忙著跳上岸去,抬頭一看,不由愣神…
那隨從末年一雙目光竟直愣愣盯在她的身上,嘴張大得能裝下一顆鵝蛋。
驚訝之余的莫傾城此刻那里能知,自己將頭發(fā)拆散,梳成男子發(fā)髻,竟也秀美潤白,是個俊美無匹的美男子。
夏夜凌的目光在她的面上淡淡一掃,隨即轉(zhuǎn)身大步而行,留下淡淡一句:“走吧?!?/p>
莫傾城連忙小跑兩步,跟在他的身后,隨之進(jìn)了夏都城到了某個宅邸之中。之后便有人飛奔著去稟報。
不多會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聲音響起的那一刻,莫傾城轉(zhuǎn)頭看,正好看到一個豐神俊朗的男子滿面期盼的邁進(jìn)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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