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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凌見那叫云翼的少年點了下頭,才慢慢走過去將門打開了一條縫。
出現(xiàn)在門口的人卻讓她微微一怔,那是兩個天啟人。一個穿著藍色布衣的年輕男子和一個中年壯漢。
那男子身形修長清瘦,雖然穿著最不起眼的粗布衣衫,卻給人一種矜貴優(yōu)雅之感。
他容貌清俊,眉目疏朗,佇立在門前對楚凌微微頷首一笑,霞姿月韻風(fēng)流天成。
饒是楚凌也忍不住在心中感嘆,所謂粗服亂頭不掩國色當(dāng)是如此。
只是,她卻分明從那雙溫潤的眼眸中看到幾分如孤鷹般的銳利和桀驁。
“咳咳,姑娘,我們主仆可否在此歇息片刻?”藍衣男子悶咳了兩聲道。
這男子竟像是身體欠佳,一開始楚凌便察覺了他臉色有些詭異的蒼白,此時一開口說話,更能感覺到他氣息的斷續(xù)。
楚凌回頭去看云翼,這并不是她的地方。
站在院子中間的云翼點了點頭,楚凌這才打開了門讓到了一邊。
“多謝?!蹦凶虞p聲道,擺擺手拒絕了身后壯漢的攙扶,抬腳走進了院子。
那壯漢忙碌著收拾出來一片干凈的地方請藍衣男子坐下。
那藍衣男子笑了笑,也不在意隨意地坐了下來看向云翼和楚凌道:“萍水相逢,還沒請教兩位高姓大名?”
云翼語氣有些不善地道:“既然知道是萍水相逢,還問什么?”
藍衣男子還沒說話,站在他身邊的壯漢卻忍不住了:“我家公子好言相問,你這小子當(dāng)真好沒教養(yǎng)!沒人教你怎么說話不成?”
云翼臉色一變,眼看就要發(fā)作。
卻見那藍衣男子先一步開口道:“不得無禮!小公子見諒,我這家人性子有些急。在下…君無歡,請教大名?”
“你…你是長離公子?!”云翼驚愕地看著眼前的布衣男子道。
藍衣男子淡笑道:“不敢,正是在下?!?/p>
“這不可能?你怎么會在這里?!”云翼驚道。
藍衣男子微微揚眉:“怎么?難不成小公子認識在下?”
楚凌也有些好奇地打量著對面的男子,這不能怪她,實在是她這具身體留下來的記憶實在是太少了。孤陋寡聞都不足以用來形容她腦海里的貧瘠。
看云翼的神色,顯然這位無歡公子身份還挺不簡單的?不過,只看他的容貌氣度也知道,這位想必也不是常人。
似乎察覺到了楚凌打量的目光,君無歡和善地對她一笑點了下頭。
楚凌絲毫沒有偷看被人抓住了的不好意思,饒有興致地看看云翼又看看君無歡。
君無歡安坐如山,倒是云翼被她看得有些發(fā)毛,沒好氣地道:“你看什么看?”
楚凌無辜地搖搖頭,氣得云翼臉色漲紅半晌說不出話來。
君無歡似乎覺得兩人這模樣很有趣,輕笑了一聲見兩人齊齊看向他方才道:“兩位可是準備要回天啟?”
云翼聲音有些尖銳地道:“這跟長離公子沒什么關(guān)系吧?我倒是忘了,君公子手眼通天,即便是在貊族的地盤上也能橫行無忌呢?!?/p>
君無歡搖搖頭,看著眼前的少年仿佛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云公子……”
“君無歡,你到底想干什么?”云翼仿佛一只被人踩了尾巴的小獸從地上跳了起來,警惕地盯著君無歡。
君無歡嘆了口氣,道:“云公子誤會了,在下只是與云家二公子有些交情罷了。公子若是無事,不如我派人送公子回云家,免得家里擔(dān)心?”
云翼道:“不用你操心!而且,你不是跟我二哥有交情,而是跟那個逆賊有交情吧?”
君無歡沉默了片刻,輕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云翼道:“請兩位現(xiàn)在離開這里,我這里不歡迎你們!”
君無歡搖搖頭道:“無論云公子現(xiàn)在想做什么,我都勸你不要輕舉妄動。百里輕鴻…若是那么容易殺,他又怎么活得到現(xiàn)在?”
“不用你管!”
君無歡嘆道:“云公子不擔(dān)心自己的安危,難道就不為你的家人想想么?若是你出了什么事…家里人該有多擔(dān)心?”
云翼雙眸充血,狠狠的瞪著君無歡道:“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因為他、就因為他…祖父被氣死了!母親…母親也不在了?!?/p>
君無歡一怔:“百…云老先生過世了?”
云翼尚且稚嫩的臉上露出一個慘笑:“自從九年前…祖父便日日將自己關(guān)在家中不愿見人。半年前,他助北晉打下汝寧的消息傳回江南,祖父當(dāng)場便吐了口血過世了,母親當(dāng)晚…就懸梁自盡。家中男丁無人愿嫁,出嫁的女子被人所棄,待字閨中的姐妹更是無人敢娶…這一切,都是因為他!”
在場的三人盡皆默然,那高壯男子有些兇惡的臉上更是不由露出了一絲不忍。
不知沉默了多久,才聽到君無歡沉聲道:“云公子,不管你有多恨百里輕鴻現(xiàn)在都不是下手的好機會,你也殺不了他。你現(xiàn)在殺了他這滿城的百姓都要遭殃。另外你可知道百里輕鴻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楚凌垂眸,暗地里卻豎起了耳朵。
君無歡道:“聽說…有一位極為重要的人物從上京逃出來了,百里輕鴻是奉命出來抓人的?!?/p>
云翼咬牙道:“貊族人竟然如此相信百里輕鴻?”
君無歡淡笑著搖了搖頭道:“那倒也未必,只是…北晉認得出來那個人的人并不多,倒是百里輕鴻跟他比較熟?!?/p>
“是誰?”
君無歡看了云翼一眼,道:“原本鎮(zhèn)守汝寧的謝廷澤謝老將軍,他曾經(jīng)是百里輕鴻的上司也是他的老師。”
“……”楚凌暗暗松了口氣。
也對,一個從小被關(guān)在浣衣苑的天啟公主,確實沒那么重要。
旁邊云翼卻皺起了眉頭,冷聲道:“他親自來抓謝老將軍?”
君無歡沒有回話,云翼突然反應(yīng)過來:“你為什么跟我說這些?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楚凌暗暗抽了抽嘴角,孩子,你可算是反應(yīng)過來了,這要是個人販子,你都不知道被賣到哪兒去了。
君無歡低頭悶笑了一聲,道:“我是想告訴云公子,為了抓捕謝老將軍,北晉明王還特意將自己身邊的幾個高手派給了百里輕鴻。你想殺他是絕沒有希望的,與其枉送性命,倒不如想想看能否助謝老將軍脫身?!?/p>
云翼懷疑地看著他:“你一個西秦人,關(guān)心我們天啟的事情做什么?百里輕鴻是叛賊,你也干凈不到哪兒去。我憑什么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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