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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小說:開埠作者:王雨時間:2020-09-05 09:57:55

寧承忠去萬縣碼頭不久就返回重慶家里,砸碗摔筷不吃不喝。夫人王雪瑤關切地打問因由,癱坐躺椅的他面色鐵青,閉目不語。王雪瑤問鄒勝:“老爺今天咋個了?”鄒勝囁嚅道:“上邊來人查究了,上邊的人親臨萬縣碼頭了,上邊的人嚴令老爺放行所扣船只,扣押的貨物全被洋人運走了,洋人說是貨物全都完好?!蓖跹┈帗u頭嘆氣:“唉,斗不過洋人的?!?/p>

“媽的,洋人太霸道了,連剛直不阿的吳棠大人也打退堂鼓了。”寧承忠怒臉搖頭。哼,洋人說是貨物全都完好,他們就沒有過細查驗?不,不可能的,貪婪的洋人下細得很,看來,被盜走的那四個小包定是毒品了,洋人是不敢聲張了。咳,本是可以抓住洋人販毒罪證的,卻被龜兒子盜賊偷走了,盜賊定是其同伙。遺憾、晦氣。想著扣押的辛辛苦苦看守的船只與貨物全都放行了,氣憤不已,陡然起身,瞠目怒斥:“朝廷太軟弱無能了,凡洋人所做惡行皆視而不見,凡洋人無理要求皆步步退讓。我大清國就無人無兵了么?就任其洋鬼子欺負橫行么?喪權辱國,痛心疾首!腐敗啊腐敗,國之不國,民不聊生了,白花花的銀子還往洋人的腰包里流,還往頤和園的工程里流!天理何在?君者,代天理世者也;民者,君之所御者也。君不行天意則廢,民不順君牧則罪,此治國之道不可廢的呀……”氣頂腦門,天玄地轉,暈倒在地。

王雪瑤驚嚇不已,趕緊叫鄒勝請來郎中救治。郎中摸了脈,開了藥,說寧大人是一時怒氣攻心,不會有性命危險。王雪瑤守護在昏迷的寧承忠床前,淚水蒙面。

地動一氣,萬木爭榮,陽春三月天,王雪瑤本是等夫君歸來全家去賞桃花的。夫君離家時說,他去萬縣查看一下那批扣押的貨物就回來,還高興地吟詩:“殘紅尚有三千樹,不及初開一朵鮮?!闭f那白如雪粉如霞的桃花是在昭示一種人生哲理,不經寒徹哪得花香。呵呵,這南岸的桃樹多桃花艷,我定要領全家人去賞花。她沒有想到,等來的是夫君昏迷倒床。咳,承忠,你太認真太固執(zhí)了,認定的事情就非要辦,一根筋走到底。你耶,這可不是非我不娶的事情,這是國家的事情,是非你力所能及的。

王雪瑤就想到那個夏日的漆黑夜,被父親鎖在二樓閨房里絕食抗爭的她餓得難受,脫衣服上床睡覺,卻睡不著,眼前總晃動著寧承忠。她愛這個學識淵博、敢作敢為的硬漢男人,甘愿與他相伴終生,埋怨他沒來救她。也想,他是難以進入這家丁把守的高墻大院的。她朦朧入睡,夢見來搭救她的寧承忠被家丁抓住了,五花大綁,急得落淚。“撲”一聲響,寧承忠竟然把繩子掙斷了,她驚嘆,醒過來,發(fā)現(xiàn)屋窗有響動。心跳,有偷兒?又想,莫非是他來了?就見一個黑影越窗摸到她床前:“雪瑤,是我,我來救你?!闭媸菍幊兄?!她高興、驚駭:“你膽兒大,不怕被捉?!蔽婢o被子。他低聲說:“不怕,為了你我死都不怕!”她感動,紅臉說:“你轉過身去,等人家穿衣裳。”她只穿了肚兜、短褲。他說:“要得。其實,天黑,我看不見?!鞭D過身去。她暗笑,取了枕頭邊的衣裙穿上,下床穿鞋。他說:“你快點,恐有人來,穿好沒得?”她說:“穿好了?!彼颠^身,拉她到窗前,用準備好的粗麻繩系在她腰間:“雪瑤,我用麻繩放你下去,你莫怕?!彼滤ぶ?,怕被巡夜的家丁發(fā)現(xiàn),心想,寧承忠還是粗中有細的:“我不怕?!彼蛯⑺У酱皺谏希ゾo了粗麻繩,他小心地將她往下放。她落地后,解開粗麻繩等他下來。傳來巡夜家丁的腳步聲,她急忙拉粗麻繩提醒他,躲到墻邊的灌木叢里,擔心急躁的他會跟著下來,還好,沒見他下來。巡夜的家丁剛走過,“撲通!”一聲響,他跳下屋窗來。她好擔心,快步到他身邊:“摔著沒有?”他答:“摔不著。”扶她越墻逃出。

那晚伸手不見五指,他拉了她的手走,兩人來到江邊,有艘扁舟候著。他倆上船后,船夫就撐船向長江北岸的朝天門駛去。下船后,他拉了她去市區(qū)。他父親開的“興隆綢布莊”挨臨八省會館,周圍有羅漢寺、會仙橋、洪崖洞、督郵街,是繁華路段。已是亥時,夜市的攤鋪還沒收完,燈籠、燭火搖曳。饑腸轱轆的她看著攤子上油亮的鹵菜垂涎。

他倆來到“興隆綢布莊”門外。他輕敲厚重的黑漆木門,看門的老者開了門:“大少爺,你咋恁么晚才回來?”拎燈籠照他身后的她。他將食指豎在嘴上,對看門的老者示意別聲張??撮T的老者狐疑地點頭。他拉她快步進門,領她繞過高大的柜臺,穿過天井,進到后院他的住屋。進屋后,他劃火柴點燃蠟燭,他倆的身影在墻上晃動。她環(huán)視屋內,油漆木制家具齊全,掛帳幔的雕花大床鋪細涼席擺繡枕薄被。“你餓了吧,快吃?!彼呎f邊取開八仙桌上的網眼罩子,有綠豆稀飯、饅頭和鹵菜?!梆I,餓死了?!彼f,大口吃喝,吃得打嗝。他盯她笑:“吃飽沒得?”她點頭:“吃飽了?!彼麊枺骸昂贸圆??”她說:“好吃?!毙睦锖ε?,擔心他父親發(fā)現(xiàn),自家一個年輕女子深更半夜到一個男人屋里,傳出去咋好見人。他一直盯她:“雪瑤……”她心撲撲跳:“承忠……”他不說話,抱她到那張雕花大床上狠勁親吻。她躲閃:“別,別這樣……”他氣粗,死勁吻她,扒她的衣裙。她推他打他:“寧承忠,你個壞蛋……”反抗中的激情,激情在羞澀的快感中燃燒。初嘗男女歡愛蜜果的她不能自已,青春的巖漿洪流席卷全身??囎哟哺轮ㄖ懀C枕、薄被被拋到床下,帳幔晃動。他是那么強壯,力大無比,噬咬她的全身。蚊子嗡嗡,難以品味這蠕動的肉體大餐,出洞的老鼠早跳到八仙大桌上飽吃剩余的飯菜。

蠟油燃盡,燭火在掙扎中熄滅。

纏綿到子時的他倆臉貼臉睡,直睡到天光大亮,敲門聲將他倆驚醒。醒來的她見窗外晨陽如盤,探在窗口的梔子花白得好看,香得沖鼻子。他倆穿好衣服,他去開門。門口站著個老人,是他父親,那次在“宴喜園”吃飯時她就認識了他父親。老人面善,見他倆在屋里,只說:“到堂屋去吃早飯。”就轉身走了。他說:“雪瑤,走,去吃早飯?!彼樇t:“我昨晚吃得好飽,不餓?!彼?,摟她到身前欣賞,仿佛欣賞玉質雪封般的梔子花。

“雪瑤,我家的梔子花有花語,想聽不?”

“你說。”

“我家的梔子花說,我等你,伴你一生。”

“花言巧語?!彼赖剿厍?,“承忠,你伴我一生,就我一人伴你一生么?”

“當然,天下女子我只愛你一個,就我倆相伴終生,白頭偕老。”

她感動:“你爸爸不會反對我們的婚事吧?”自己已是他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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