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1978合成系文豪作者:好想吃薯片時間:2025-02-18 14:00:04
京城總有那么些妙人。
李陀算其中之一。
他寫過小說、寫過批評、還寫過電影劇本《李四光》。
跟后世鑒寶、辨認(rèn)文物一樣,那會兒的京城文化圈里,未被社會認(rèn)可、調(diào)子有“危險性”的作品,會從各種渠道流到李陀那兒,請他鑒定,由他再推薦給各等編輯。
李陀因此得了個“陀爺”的稱呼。
另外,李陀長得特帥,帥到出名,把女導(dǎo)演張暖忻迷得不要不要的,據(jù)說戀愛時,那一聲聲小哥哥,聲調(diào)甜到不能再甜,叫得跟大觀園里小女孩呼喚賈寶玉似得。
所以想判斷一個女孩子是否喜歡你,聽她夾不夾就行。
這年代沒有私人空間的概念,人和人之間彼此很近,不用打招呼,說到就到。
李陀家在東大橋,往北走就是三里屯、工人體育場,距西打磨廠胡同,就幾個公交站距離,江弦和趙振開兩人,騎行不到半小時便到。
“陀爺?!逼蚕萝?,趙振急匆匆往屋里走,江弦跟在他身后進(jìn)去。
家里亂糟糟的,桌上書到處堆,稿件、廢紙掉落一地...
床上被子沒疊。
果然,長得帥的男人都不樂意疊被子。
“哪位?”
趙振開的呼喚從桌上稿件里喊出個頭發(fā)微卷的中年男同志。
趙振開跟他打個招呼,又將江弦介紹一遍,而后談起江弦的稿子,一個勁夸。
“那稿子真好,我一看完,立馬就帶他過來了,請您給掌掌眼?!?/p>
李陀正伏案寫著最近構(gòu)思的小說,那是篇尺度極大,涉及到更不可提及一事的短篇《愿你聽到這支歌》。
聽到趙振開這樣的評價,他只好暫擱下筆。
“多少字的小說?”
“短篇,一萬來字?!?/p>
“取來吧,我這就看看。”
他將桌上未完成的手稿挪開,騰出片空地,江弦掏出自個兒手稿鋪上。
“棋王?”李陀看著首頁的小說名字輕聲念道。
“我返城后一直在家待業(yè),前些日子攬一短活兒,前三門工地刨土方,工友們得閑就下象棋,我也跟著下,棋沒贏幾盤,反倒結(jié)識了位象棋高手,臧國柱?!?/p>
“臧國柱?”李陀回想了下,“我知道他,小名叫如意,咱們京城象棋比賽的老三冠王,十多年前給我下過盤指導(dǎo)棋,他身體還好?”
“還好,一口氣還能扛六袋水泥,我這篇小說其實就是以他為原型創(chuàng)作的。”
聽江弦這么說,李陀立馬來了興趣,“那我可要好好看看,您二位坐?!?/p>
交代一嘴,他低頭看向稿子,很快便被《棋王》的文字和敘述風(fēng)格所吸引,沉浸其中。
再抬起頭時,已近中午,窗外陽光如絲如縷灑落桌前,《棋王》紙張在陽光照射下熠熠生輝,紙張纖維的通透明亮,煥發(fā)出琥珀般的光彩,而李陀剛才挪開的手稿,此刻在陰影籠罩下顯得那樣不堪入目、面目可憎。
“陀爺,看完了?”趙振開問道。
李陀似意猶未盡般,瞇著眼睛,盯著稿子最后一頁,砸吧下嘴唇。
“如此文字,令人驚訝,令人嘆服?!?/p>
“您謬贊了?!苯易灾t一句。
這夸獎倒是令趙振開生出種與有榮焉的自豪與驕傲,“這篇《棋王》若能發(fā)表,要把京城文學(xué)圈子嚇上一跳?!?/p>
“豈止?!崩钔雍敛涣邌莸陌?,“依我看,這篇《棋王》,可比《文匯報》那篇《傷痕》寫的好出太多了?!?/p>
江弦哪敢接這個話茬,《傷痕》背后有著太多超出文學(xué)以外的東西。
趕緊扯回正題。
“陀爺,您覺得這篇稿子,想發(fā)表出來有沒有太大問題?”
李陀自然知曉江弦想問的是什么。
托著腮,思索道:“稿子大環(huán)境雖是特殊時期,但也沒刻意描述迫害,讀起來甚至還有幾分詼諧輕松,感覺有些像...《邊城》?!?/p>
《邊城》是沈從文先生的代表作,在近代文學(xué)史上有著極高的地位。
江弦對《棋王》有充足的把握和信心,所以聽到這句評價后,只是禮貌微笑。
李陀將他表情看在眼里,見他在自己的夸贊下,始終不卑不亢,猶如筆下文字,心中那一絲代筆的疑慮頃刻消散。
“結(jié)尾調(diào)子如何?”
“衣食是本,自有人類,就是每日在忙這個。可囿在其中,終于還不太像人?!崩钔訉ⅰ镀逋酢返慕Y(jié)局再念一遍,“這樣子寫就很好嘛,很光明,調(diào)子肯定沒什么問題?!?/p>
《棋王》其實有兩個結(jié)局。
一為江弦所寫:‘人還是要有點兒東西,才叫活著。’
另有一較為灰暗的:王一生甘愿放棄到省城棋隊,自愿留在地區(qū),因為他認(rèn)為‘吃好了比什么都強’。
究竟哪個更好,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而且對于江弦來說,并沒有那么重要。
“只要能發(fā)表,從頭到尾我都可以給它改的光明!”
趙振開一手扶額。
差點被江弦給氣死。
李陀則忍俊不禁,“現(xiàn)在這種程度,我看就剛剛好?!?/p>
茶愈喝愈淡,興愈談愈濃。
李陀拍著胸脯,讓江弦放心,把《棋王》發(fā)表這事兒交給他操辦。
“你留個收信地址。”
“醫(yī)科院就行?!?/p>
留下來蹭飯就不合適了。
倆人跟李陀告辭,蹬著二八車,再吭哧吭哧往西打磨廠騎。
“你是不是該起個筆名?”半道上,趙振開忽然提議。
“筆名,你有筆名么?”
“以前取過兩個,不想用了,想起個新的,要不咱倆互相取一個。”
“別介。”
“起吧。”
“嗝~”江弦打一嗝,“你看你一南方人,天天擱北方生活,詩里又凈是海、島嶼這些意象,北...島,你看成么?”
“北島?”趙振開眼前一亮,“挺好?!?/p>
“我就用本名吧,再說了,都是爹給兒子起名,反過來多不像話。”
“......你大爺?shù)??!彼匾耘e止儒雅聞名的詩人忍不住爆了粗口。
江弦站起在二八大杠上,猛蹬幾腳,電閃雷鳴往前躥,耳邊忽滴一聲。
“已揭示第二條合成路徑:”
“【大院子弟】+【離經(jīng)叛道】=中篇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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